九公主苦涩一笑,眼中满是绝望与畏惧,她缓缓跪下来,双手搭在太子的膝头,“所以,我来求皇兄救我啊。因为这东西,原本就是我做中间人,介绍给刘家的。”
中间人?
太子眼眸一闪。“哦,那么和刘家合作的又是哪位?”估计这人才是九公主忌惮的目标,且是整个事件的主使者。
太子脑中涌入各种阴谋论,短短几息的时间里。他已经飞快的脑补出了一个‘惊天大阴谋’。
九公主吞咽了口唾沫,低声说道:“是、是赵国公的外孙女、东齐的四奶奶齐姚氏。她说是治病的好东西,皇兄,你也知道她的医术了得,我、我想让母亲早些好起来。所以就、就——”
九公主猛地双手掩面,哀哀的哭了起来,丝丝缕缕的哭声中,她含糊的说道:“谁料,呜呜,我真不知道是这样啊,还当是好东西,没想到竟是害人的毒物。如今、如今京里,呜呜,皇兄。我该怎么办啊?万一出了人命,我、我又该怎么办?”
九公主哭得那叫一个伤心,哭着哭着还打起了嗝儿,配上她满面的泪痕,以及无辜又愧疚的大眼睛,小模样好不可怜!
“齐、齐姚氏?”太子有短暂的惊愕,但很快又恢复了正常,手指轻轻摩挲着宝座的扶手,缓缓道:“阿九,你把整件事从头到尾仔细说一遍。切莫有任何遗漏。”
九公主仍捂着脸,边哭边点头,但在人看不到的角落里,她的嘴角禁不住的往上翘起。
姚希若。之前是我低估了你的狠毒,也没有想到你是个有‘奇遇’的人,这才再次中了你的计,被你把刘家也拖下了水,更是将自己陷入了困境。
但这次她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了,九公主暗暗在心底发誓。这次她定要让姚希若彻底付出代价!
原本九公主只知道姚希若有点邪门,无端竟学会了医术,但自从姚希若鼓捣出‘逍遥丸’和‘神仙膏’后,九公主这才惊醒:好啊,这丫竟然也是个穿来的!
难怪呢,她上辈子会败在姚希若的手上。
九公主给自己前世的惨败找了个理由,然后就开始筹划:怎么做才能既解开姚希若给她设置的困局,顺便还能阴姚希若一次?
最最要紧的,九公主还想趁着这次机会,和当朝二把手拉近关系!
现在看来,她的计划已经成功了一半,至少太子已经将她的话听了进去,且信了两三分,剩下的,太子自然会去调查。
姚希若行事狠毒,却算不得多么周密,只要特殊人才仔细调查一番,定会有所收获!
届时……哼哼,毒害权贵、意图腐化大齐军队、甚至想要颠覆大齐政权的巨大帽子,姚希若的小脑袋能撑得住吗?
九公主被泪水洗刷的双眼中写满了期待!
太子听着九公主的讲述,眼睛却飘向了窗外,隔着明亮的玻璃窗,他清楚的看到了外头的景致。
唔,又下雪了!
洁白的雪花摇曳飘落,很快便铺满了屋顶、街道,将整个京城装点得宛如冰雪世界。
然而在白雪覆盖之下,却有数条暗流涌动着。
……
京城是在冰天雪地中迎来了新年,而乌蒙这边的除夕却是在一场绵延的冬雨中度过的。
顾伽罗和齐谨之这对小夫妻,经历了‘圆房’的别扭后,很快就像所有新婚夫妇一般,黏黏缠缠、浓情蜜意,连带着整个府衙都沉浸在一片粉红的世界里。
齐谨之更是春风得意,每天脸上的笑容就没断过,他的心情就似飘荡在云端,蠢蠢的俊脸简直让人无法直视。
估计就是看到东齐的‘某人’(也就是齐勉之啦)时,他也能笑眯眯的跟人打招呼,并充满骨肉情同胞爱的说一句:“在水西可还适应?有什么问题只管来找我……”
当然啦,这是不可能发生的事。因为人家齐勉之和他哥,在水西忙得正欢呢,哪里有时间来乌蒙给齐谨之添堵?
“哦?齐勉之竟做起了生意?”
顾伽罗盘膝坐在西次间的拔步床上,与丈夫盘膝对坐。和‘圆房’前不同,如今他们小两口几乎是膝头挨着膝头,两个人就差黏糊到一起去了。
那蜜里调油的恩爱样子,连紫薇等一众丫鬟都承受不住,纷纷退到外间听候差遣。
这倒也方便小夫妻说话了。
顾伽罗一边把玩着齐谨之的手指,一边低声问着。
西南的冬天算不得太冷,但呆在外面也不怎么舒服,外头又是阴雨绵绵的,还是两人缩在床上,吃茶聊天来得更惬意!
屋子里炭火烧得正旺,嫌碍事挪到一旁的小炕桌上放着热腾腾的姜茶,床边的白瓷香炉里燃着好闻的香料,怀里还抱着个手炉……啧啧,这样的日子过得不要太舒服哟!
可惜两人说着说着就提到了一群令人心塞的人。
“没错,听说还是跟水西的几大世家合作,一起做药材和山珍的生意。”
齐谨之一手端着茶碗,小口的喝着,另一只手任由顾伽罗摩挲,嘴上却还不停的说:“这也是没法子的事,齐勉之和齐勤之不同,他只是免死,不是免罪。如今的齐勉之还是个戴罪之人,不能科举,不能入仕,就算想当个军户也只能做最底层的那种……”
齐勉之刚来的时候,还真想从底层做起,可问题是,底层是那么好做的?
身为一个养尊处优的世家公子哥儿,生平受到的最大磋磨,也不过是在诏狱的那段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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