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静璇坐下,稍稍顿了顿,稳住心绪说道:“陛下有所不知,臣女的父亲对女子向来心软,不小心招惹了一些技子。昨儿个臣女在外安置的眼线,无意中听到了其中一个技子扬言,说要趁着今日的庆典,让臣女的父亲好看。”
“臣女想着,那技子想必只是开玩笑,约莫是没有胆量真的到陛下面前放肆的,臣女便一笑而过,未曾将此事放在心上。”
沈静璇说着,看了看轩宇帝,见他似乎听得很认真,便接着说道:“可是今儿个,那线人再次找到臣女,言之凿凿的说,那技子已经混入宫廷来,臣女斗胆,只得赶来求见父亲,想让这事在恶化之前得到解决。”
轩宇帝眉峰一挑,笑说:“哦?你待如何?让你父亲将这技子领回去不成?”
那领头的技子闻言松了口气,还以为事情败露了,却原来只是有人跟安国公苟且了吗?
她藏在水袖中的手不由得稍稍松了松,此时的她,手中正握着一枚淬了毒的飞针,针头呈墨绿色,隐匿在水袖中,旁人瞧不见。
席上众臣子闻言,闹哄哄的开始交头接耳,看向沈骏杉的目光变得极尽戏谑与嘲讽。
沈骏杉整个人都懵了,这是哪门子的事,他本欲分辨几句,却又见对面的四爷沈骏枫不住朝他摇头,他只得按耐住冲动,规规矩矩坐着,静听下文。
沈静璇不得不出此下策,若是她贸然指认这技子是行刺太子的,必然会打草惊蛇,闹得整个大殿内人心惶惶不说,兴许还会被这技子反咬一口。
兔子急了还咬人呢,不是吗?
她只得徐徐图之,一点点麻痹这个技子的神经,让这技子紧张完却发现自己白紧张了,只要这技子有那么一瞬间放松了警惕。沈静璇便有了成功的机会。
沈静璇言毕起身,摇头叹息道:“臣女怎敢代替父亲做决定?顶多是父债子偿罢了。”
说着,她忽然面朝领头的这位技子说道:“这位姐姐,我的父亲向来怜香惜玉。不曾想刻意招惹姐姐,姐姐因此怀恨在心,我代父亲向你赔罪可好?姐姐有什么不满,都冲我来好了。”
说着,她已探出手去,出其不意的握住了这技子藏在袖中的手臂:“请你将暗器放下吧,出了皇宫,我任你打骂。此时陛下和太子殿下都在,倘若误伤到了他们,姐姐可就是死罪一条了。”
技子心下震惊不已。努力想将手抽回,却发现这位发难的小娘子竟然力大无比,她一时居然挣脱不得。
情势危急,技子心中忐忑不已,一同来行刺的人。只有她藏着毒针,其余人只是掩护她撤退的,此时根本不敢有所表示,生怕被大内的侍卫给逮住了。
这位技子只能靠自己想办法脱身,她的心中混乱不已,面上却还是装作镇定的说道:“贱婢只是一个献舞的,小姐高看贱婢了。”
“哦?”沈静璇笑意盎然。忽的用力一拽,将这技子的手臂从水袖中拽出紧紧扣住,瞬间将其举在了半空,露出了技子手中绿得几近发黑的飞针。
全场哗然,百官们无不惊诧,有胆小的已经在拍胸口。想着该怎么夺路而逃。
轩宇帝的神色却始终未曾变化。
孟承渊极力克制住自己,他拍了拍手,暗卫们瞬间涌出,将这一群技子尽数围住。
他又喊来赤鹫,让赤鹫护着轩宇帝离开。他好趁机看看沈静璇有没有被伤到。
不料轩宇帝却摆摆手:“无妨,小丫头有胆识,朕倒是想看个明白。”
坐在下面席中的沈骏杉,脸色已经变得相当难看,他不知道二姑娘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却见四弟沈骏枫一个劲的朝他使眼色。
沈骏杉无奈,只得起身,心中打着鼓,顶着群臣的目光出了席面,走到大殿中央跪拜于地:“微臣糊涂,惹下风|流债,让陛下受惊了,还请陛下降罪,微臣低估了这技子的报复心,臣该死。”
轩宇帝不语,只微笑的看向沈静璇:“小丫头真是叫人刮目相看,只是朕好奇,你怎么知道她藏有毒针?”
沈静璇拽着那技子跪地,手腕用力,将那技子手中的毒针甩在了地上。
侍卫们见状,将这技子拿下,候在一旁。
沈静璇说道:“陛下,技子们要想躲避宫内嬷嬷们的搜身,唯一的办法便是在发簪上做文章。方才这位技子甩出水袖的时候,曾有意拂了下发髻,臣女因此大胆做了猜测,不想运气实在是好,一下子便猜中了,还请陛下明察。”
轩宇帝依然但笑不语,点点头,示意侍卫将那技子押上前来。
此时,那技子已经悔得肠子都青了,想这小娘子何其狡猾,先是胡编了一个理由,让她放松了警惕,接着又往她身上破脏水,说她是沈骏杉的相好的,她一时疏忽,便已经被这小娘子给设计成功了。
想起首领的嘱托,这位技子颤抖着就要咬牙自尽,虽然不甘,虽然不想死,但是她不得不死,万一真正的目的暴露了,她将连累很多的人。
就在技子决意赴死之时,沈静璇忽然将帷帽摘下,甩进了这技子的口中,技子满以为会咬碎口中藏着的毒药,却一下子咬上了帽檐,磕得牙痛不已。
偏在这时,沈静璇的手已经从纱巾下探出,将技子口中藏着的毒药抠了出来,随后又将帷帽收回,将毒药卷在了纱巾里。
轩宇帝已经瞧了个七八分明白,他挥挥手,让人心惶惶的臣子们退下,又让侍卫将这个技子押去了外面,看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