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在院外聚了不少的下人,这会儿正七嘴八舌的议论着。屋里听到的吵杂声,便是两个婆子津津有味的谈论昨晚闹鬼的事。
“娘子正病着,如今没人约束你们,越发的没了规矩,还不赶快都散了。”那些窃窃私语的人,见宝珠出来,这才彼此交换一下眼色。该说的话她们都说到了,便陆续散了,各干各的去了。
宝珠回到康氏身前,把外面那些人的话,一五一十的回禀了。其实屋里的人,也不必非得宝珠禀报,才能知道刚才那些人为什么乱。外面那些下人缺了挟制的人,说起话来难免声高,康氏等人在屋里也听了个七七八八。
陈刘娘这几日,按苏霏漠说的外松内紧的法子,掌管着院子。悄悄的把那几个别有用心的掌控起来,因为盯得紧,那几人只得老实的待着。如今,得了苏霏漠的吩咐,便将这几个人刻意的放了出来。让这几个别有用心的跳出来,才好做娘子交代的事,否则,岂不是对不起娄护卫一片护主之心。
娄护卫一看自己的目的差不多达成了,故作诚惶诚恐的道:“启禀夫人,那些谣言虽是无稽之谈,但娘子金尊玉贵,恐对娘子不利,到不到不防,不如……”
娄护卫说到这儿刻意停了下来,他这个停顿是有意试探康氏的反应。
立在一旁的沈妪,看着康氏的脸色,道:“昨晚阿南的事,我恍惚的也听到些影儿,虽说咱们这样的人家不信那些。只现在中元节要到了,要不您看,我们也趁此做场法事。虽说不上消灾去难,但指不定娘子的病就能安稳了。”
娄护卫暗道,真让许妪说着了,果然是要请个人来辟秽了,如此正中娄护卫下怀。许妪说过,康氏最是在乎的就是娘子,如今拿娘子的身子嚼说,康氏必是要估计几分。
娄护卫刻意的迟疑起来,吭吭哧哧的道:“如此,好是好,就怕……”
“有什么可怕的,我们也不用对外提娘子的病,只是叫人上门来,按规矩走个过场。”阿史那步颜不耐烦的道。
“既如此,某这就派人去人请过来。”娄护卫刻意说的犹犹豫豫的,好像这事他就是个听命办事的。如此一来,要是那请来的人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不好的事,自然是和他无关。
苏霏漠的身子,在看到屏风外娄护卫的身影时,几不可查的颤抖了一下,随之心里的那团怒火,腾地升了起来。苏霏漠下意识的要握紧拳头,但很快被她控制住了,随后她吸了一口气,镇定下来。苏霏漠眯着眼睛,透过织锦屏风的留白处,注视着娄护卫的一举一动。
苏霏漠注意到娄护卫说完最后这句话,有一种暗中松了一口气的轻松,他贴着身侧的手由刚才紧绷的状态,变成五指微曲的自然垂放。
苏霏漠心底冷笑了一声:“他以为一切尽在掌握了,可惜的是他并不知道,好戏还在后面。如此甚好。”
苏霏漠暗中咬牙,眼里冒火。她怎么会让娄护卫占到便宜,不过是借他搭个台子,唱自己的戏。如果不是他暂时还有用,真恨不得立马就叫人撕碎了他。
苏霏漠不断的叮嘱自己要冷静,越是气愤,行事越要平心静气。此时,更是半点错不得。
原先苏霏漠因偷听到南氏和娄护卫的对话,以及娄护卫谋害自己的事,推测前世娄护卫可能参与谋害了康氏。因没有证据,且康氏和苏霏漠在庄子上的安危,全都系在娄护卫等人的身上。所以,虽然知道娄护卫参与谋害了自己,苏霏漠也没有采取极端手段。不但没有报复,反而对娄护卫表面上做了安抚,给对方一个宽心丸吃。等到苏霏漠看到册子上的记录时,心里最后一点幻想破灭了,随之而来的是灼烧人心的怒火。
那册子上,又新增添了前世所发生的五件事:其一、在她们回京的当日暴雨如注,影响了行程。当晚,还未等来到驿站,贼匪便趁夜雨来袭。
其二、在贼匪袭击的过程中,苏霏漠母女,没有得到任何保护和救援。本应该负责保护康氏母女的娄护卫等人,都不见了踪影。这才导致,苏霏漠母女轻易被劫……
三日后,人们在一处农庄的废墟里,找到了昏迷的苏霏漠……这三日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便成了一个迷。因为前世的苏霏漠,自己也不记得了。
这册子清清楚楚的记着,上一世,导致康氏亡故的始作俑者,就是这个娄护卫。一个披着忠心耿耿的外皮,内里龌龊无耻的小人。
上一世,在危难之际,他非但没有保护康氏和苏霏漠的安全,袖手旁观的让苏霏漠母女出了事。更有甚者他很可能就是,导致康氏死亡的罪魁祸首,娄护卫也曾参与了那次劫持。最让苏霏漠不能容忍的是,娄护卫后来居然出言污蔑康氏。
娄护卫是部曲出身。在大周朝,部曲因为身份地位和奴婢差不多,除了社会上约定俗成的,在思想道德上对他们这类人的约束外。最关键的是,他们一生的荣华富贵都系在主人身上,所以,真正敢被主的人并不多。可前世,娄护卫不但做了被主的事,还事后给康氏泼污水,其下场反而不错,这不得不引起苏霏漠的深思。
如果说康氏母女上一世的遭遇,不是娄护卫蓄谋的,苏霏漠第一个不信。虽然册子上记录的是上一世的事,苏霏漠每每想起,仍恨不得扒其皮、啃其骨、挖其心。
苏霏漠闭目继续思索,她用了打草惊蛇这招,先是让这几波人的结盟出现裂痕,也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