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苏府门前,不光聚集了那些惯常往来的世家豪门,官场众臣。还有一些浪迹在京城市井中的闲散人员。总之,不一会儿的功夫,看热闹的闲杂人等蜂拥而至,成倍的多了起来。卢氏谋害嫡妻及其子嗣的名声。一下传扬出去。
一块石头投下去,可能激起千层浪,但有时湖水太深,一块石头投下去反倒没有什么效果。怎么才能让效果达到最高点,不停的投石头,这就是苏霏漠今日用的方法。
苏霏漠接连投了几块石头下去,终于见到凡响了,很是心满意足,肿痛的双膝也不再那么疼痛难忍了。
苏霏漠对自己这种急长辈所急,想长辈所想的做法。很满意。
自己回来了,还毫发无损,如今在众目睽睽之下现身,那些流言自然就不攻自破了。
看她是个多么体贴的后辈,尽管老太君身边的许妪。做了那些令人发指的事。她们一定是蒙蔽老太君的私下所为,她一会要好好表现一下孝心,身体力行的告诉老太君,以后这样的奸佞不能留在身边了,否则遗患无穷。
当初苏霏漠便觉得康氏忧虑的甚是有理,这舆论的导向,还是要掌握在自己手里。才能踏实。如今这舆论已经为她所用,你们慢慢的去洗刷自己吧,到时候狗咬狗,无论最后那条狗,被咬下来的肉多,苏霏漠终于可以安心当一个看客了。
外门闹的这般热闹。二门内早得了消息。失踪了几人的康氏母女不但平安回来了,还是由升平公主护送回来的。在内宅里戏曲早停了,消息一条一条的往里传递,那些平时仪态万千的高门贵妇,耳听着这些消息。内心里各自开了花。有担忧的花,有幸灾乐祸的花……
直到最近一条消息递进来,那传话的侍婢哀哀戚戚的,原来是苏府嫡女状告妾侍谋害正室、嫡女。无论是哪一条,只要最后被正实,都不是小罪。
饶是卢氏开始还故作镇定,此时也变了颜色。到底是谁要害她,那什么娄护卫并不是他的人,怎么可能招供出她是背后的主谋。无论这事最后是否被证实,有今天这番指控,她的名声都完了,这么多年她苦心经营的名声,一夕之间毁于一旦。
她心里恨得不行,一恨康氏母女愚蠢被人当枪使了尚不自知,二恨那背后操纵之人心狠手辣。这流言一旦传扬开来,不但她的名声完了,二娘的名声也完了。其心和其狠毒,她在狠毒旁人的同时,忘了自己也是那行使狠毒之计之人。
她握紧拳头,修剪得宜的指甲齐根折断了尚且不知。她脸色青白交错,暗恨道,这背后之人她一定要找出来,决不轻饶,必将其碎尸万段,方才能解了今日之恨。
坐在她边上的崔氏,神色恬淡,正和身边贵妇攀谈,努力化解这些尴尬的气氛。
事已至此,坐在上首一直神色平淡的老太君,也知道不能再这么坐等下去了。越等只能越被动,她看了一眼席间各怀心事的高门贵妇和小娘子们,她招手叫来身边侍婢,道:“你安排一下,咱们去府门。”
升平见事情到了这个时刻,该点的火都点燃了,该散布的消息也成功散播出去了。她们也该给老太君进去贺寿了,否则一会老太君出来了,反倒显得她们这些小辈缺了礼数。
她给身边的侍婢使了一个眼色,含笑对苏子推道:“时辰也不早了,姨母和我这妹妹刚刚脱险回来,很应该进去给老太君请安,免得她老人家惦念。择日不如撞日,今日恰逢老太君的好日子,这样双喜临门的好事,孤必是要凑这个热闹,进去给老太君贺寿的。”
苏子推只愣怔了片刻,就从往事的回忆中恢复过来。
他转身对升平公主道:“多亏贵主仗义之手,内子和小女方能平安归来,请受苏某一拜。”
当着众人的面对升平公主躬身施礼。后又对众人道:“今日苏某家中有喜,各位同年不辞劳苦前来助兴,子推铭感在内。今日是家母大喜的日子,吾妻及小女又平安归来,且是喜上加喜,各位且里面请,喝上一杯水酒同乐。”
不得不说,苏子推果然不愧为大周朝的左相,这一番话。说的面面俱到,一点毛病都挑不出来。还把这些看热闹的人,一下子笼络了去。
以苏子推的能力,哪里听不出升平公主刚才话语间的夸大成分。朝堂之中。他什么没有见过,事实离真相到底有多远,有些事他不必亲临现场,也能揣摩出个大概。但是,他那时却无意指出,升平公主话里的那些不实之处。反倒乐见其成的笑吟吟的站在一旁,静观事态发展。
苏子推也不是个心气软和的人,他也知道有些事一旦选择,就再也没有退路可言。可有些事,总是让人在午夜梦回里睡不安枕;有个人样子。一遍一遍的在他眼前晃,他想忘了,却跟本忘不了。
有些人就好比参商两斗,有些事就好比汉河难度,一旦决裂了。就没有再挽回的可能。但不管怎么说,苏子推此时听升平公主的一番话,终于确定康氏无虑,一颗提着的心,终于放下来。
他再次走到车前,确认道:“令妍,你还好吧?”
原本苏子推也没指望得到车内之人的答复。半晌,车内幽幽的响起一声:“无妨。”
苏子推愣怔一下,有些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