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都有不同的人生要面对,都只能在各自的命运里颠沛流离。
就算一步步走向毁灭,在地狱里沉沦生生世世,也不愿退却。
*
一直守护在逐冥冽身边的罗念从寝宫内走了过来——
“主子,天凉了,您起来吧,若是着了凉生了病,皇上会担心的。”
流苏怔怔地抬起头,她的身子还在颤抖,方才逐冥冽握着她的手一起刺入他胸口的情形,依旧在她的脑海浮现——
冷面阎罗逐冥冽,真的好决绝,好狠烈。
他对这世界无情,他连对自己,都是无情的啊……
“罗念……”半晌过后,流苏才颤声开口,“四哥他……他会不会死?”
罗念深深地叹了口气,说道,“主子放心,太医看过了,剪刀还未刺中心脏,所以,皇上不会死的。”
“真的吗?”流苏猛地抬起头,紧张地问道。
“是。”
流苏听了,顿时,脸上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意,他没死,太好了。
“主子……”罗念说道,“皇上的一生,从幼年到登基,经历了太多悲苦,心中亦留下了永难愈合的伤口。皇上对任何人不信任,他的心中只有你,只有你啊,可是,主子为什么要在他的心里,刺下最深的伤,留下最深的痛?为什么毁掉皇上仅存的希望呢?”
“罗念,我不想的,我不想的……我真的不想的……可是……”
“皇上有旨,宣流苏主子……”正在这时,李德全过来传逐冥冽旨意了。
流苏听了,便知逐冥冽已经脱离了险境,她连忙擦干眼泪,从地上爬了起来,随李德全往寝宫内而去。
抬手掀开珠帘,只见逐冥冽半倚靠在床边,赤倮着上半身,露出古铜色的肌肤,那被剪刀刺中的地方已经包扎好了,看到流苏进来,他也看了过来。
四目交接,却无话可说。
时间,在这一刻静止了。
“皇上,臣妾为您更衣……”多海走了过去,拿过逐冥冽的袍子,要替他披上。
“走开。”谁料逐冥冽却冷冷说道,多海的手一震,僵在了原处。
“流苏,你过来……替朕穿衣……”逐冥冽看着垂首站在珠帘处的人,说道。
流苏听了,低着头往逐冥冽身边走过去,她不能让他看见她红肿的脸颊——
仿佛是鼓起了毕生的勇气一般,多海突然站了出来,挡在流苏的面前,说道——
“流苏,皇上是那么爱你,如果你不能给予相同的炽热和温暖,那么就请你不要再用这种方式伤害皇上折磨皇上,你转头离开这里!”
“住口!!”逐冥冽闻言,冰冷地声音喝道。
“皇上……”多海回头,“你不能再宠着她了,她已经拿剪刀此你了……”
“朕叫你住口!朕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到你多嘴了?”逐冥冽的声音陡然如万年冰窖,将多海骇住了,她闭上嘴巴不敢再说什么了,黯然地退回一旁。
“流苏,过来……”逐冥冽朝流苏伸出一只手。
流苏抬起头来看着他,多海的话在她的脑海中回响着,“如果你不能给予相同的炽热和温暖,那么就请你不要再用这种方式伤害皇上,折磨皇上……”
“……”流苏站在原地,没有动弹。
“你的脸……”逐冥冽锐利的眼睛却一眼看到她脸颊上的红肿,他顿时双眸一凝,站了起来……朝她走过去——
“皇上你的伤……”多海见他不顾才刚刚包扎好的伤口就移动身体,连忙开口阻止……
“有人打你了?”逐冥冽将流苏拉入怀中,弯腰,双手捧着她的脸,问道,身后的多海顿时浑身僵直。
“不,没有……没有人打我,你受了伤,穿好衣裳歇着吧……”流苏为了转移逐冥冽的注意,慌忙低下头去,说道。
“你撒谎!谁将朕受伤的责任推到你身上了,是不是?”逐冥冽说着,猛然回过头去,一双如鹰的冷眸看着多海,多海吓得后退了两步,双手紧紧地搅在一起,“你打她?!”
他的声音冷酷至极,无情无爱。
“皇上……臣妾,臣妾……”
“没有没有,真的没有,多海没有打我……”流苏连忙否认道。
“罗念……”逐冥冽的眼睛淡淡地看着多海,眸中闪过一丝冰冷的狠。
“末将在……“
“领流苏下去歇息……”
流苏连忙说道——
“四哥……不关多海的事,真的不关她的事……”
“罗念!!”
“是!主子,先走吧,皇上有伤呢……”
流苏被罗念带了下去——
逐冥冽突然拉过多海的手,用力的捏着她的手腕,顿时痛得多海快要昏厥过去了,但是她使劲忍着,一双水眸闪烁着……
“皇上……”多海的双唇在他的眼前颤抖着,她在他的面前悲哀如尘土,纤细的好似风雨中飘摇的落花。
逐冥冽一字一句,清晰明白地说道——
“朕胸口刺了这一刀,朕才明白,朕爱她已经不可自拔,朕被刺的无怨无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