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你答应了稚娟的……”她轻声道。
他复又重重地长叹一声:“会有办法的。”
她心底一凉,会有办法的,他还是,没能想出别的办法来啊。也许,还是只有我。才能解决一切。
“皇上,太后娘娘请您去庄和宫。”门外传来公公的通告。
“朕马上就去。”朗坤望着梨容轻轻微笑道:“你等我回来。”
公公的声音又传来:“皇上,太后娘娘懿旨,谢小姐与您同去。”
朗坤闻言。眉头轻轻一皱,旋即伸过手来,握住了梨容的手。
梨容进宫,太后这么快就听见风声,而且采取了行动,召我宣见,还要捎带上梨容,情势似乎有些蹊跷,看来,只能见机行事了。
皇宫的夜。凄清而阴森,但朗坤的手掌里的温度,柔和地传递到她心里,泛起幸福而甜蜜的涟漪。
“松开吧,让人看见……”梨容四处望望。有些瑟缩。
他微微侧过头来,低声道:“我不放手。”
她一刺,微微的酸,从心底深处漫上来,悄无声息,瞬间布上她的眉梢。
庄和宫里,太后娘娘正襟危坐。看见皇上进来,相国和刘金勃赶紧拜下。弯腰的片刻,刘金勃的眼光,在朗坤牵着梨容的手上停留了片刻。
朗坤迎上他的目光,将梨容的手握得更紧,梨容窘得脸都红了。想挣脱,却奈何朗坤不放手,只好僵持着,尴尬地站在朗坤身后。
“坐吧,这么晚了。本不该叫你来的,”太后淡淡地瞟了梨容一眼,说:“可巧梨容也在,难得的机会,想想还是聚齐了说清楚好。”
她清了清嗓子,说:“听说蒙古人提的条件,是四年的税银,那可是很大一笔钱呀。”
“其实,也不见得没有别的办法,”太后舒缓了一下袖子,直起上身,幽声道:“蒙古人的战书,不是只列了一个条件,要一个人吗,送一个人出去,总好过泱泱大国劳命伤财啊,你说是吧,皇帝?”
朗坤看了相国和刘金勃一眼,没有回答。
太后漠然道:“皇帝当以国事为重。”
“知道了。”朗坤闷声道。
“知道?!”这是什么答复,难道这也叫答复?!太后冷声道:“我还等着皇帝的决定呢。”
朗坤没有应答。
他当然明白,因为梨容的长相,太后一直都不喜欢她,从前要送去和亲就是太后从中串掇,特别是朗泽因为梨容跟媛贞退亲后,太后更视梨容为眼中钉、肉中刺,如今朗泽身残,太后更是迁怒于梨容,几欲除之而后快。
现在有一个这么好的机会,太后怎么会轻易放过。今天,肯定是她知道梨容进宫了,拖了相国和刘金勃来施加压力的,目的,无非是逼迫梨容去和亲。
朗坤已经打定了主意,绝不让梨容去和亲,当然,当着太后和大臣,他不能贸然说出自己的决定,不然,会激起大家的不满,矛头,只能指向梨容。
他不能再让梨容代他受过。
太后挑衅地望着朗坤,看他一脸平静,又执意沉默,不禁有些气恼。
“皇帝。”太后逼视过来:“难道皇帝想天下人,都嘲笑你不知轻重,重色轻国吗?难道你忘了,先皇的遗训,如果他还在世,会允许你这样做吗?”
朗坤默默地握紧了梨容的手,继续沉默。
太后见状,转向相国和刘金勃:“你们也说句话呀,做臣子的,怎么能看着皇帝胡作非为,而不进谏呢?”
相国被逼得无法,左右为难,只好说:“请皇上三思……”说完这一句,就战战兢兢地没了下文。
太后忿然翻了个白眼过去,在心底骂一声,没出息的东西!再一瞥刘金勃,也垂着个头不说话,她转念一想,若这时逼侄子旗帜鲜明地站到自己这边,恐怕日后朗坤会心有芥蒂。她眼珠一转,看这情形,指望不上别人,还得自己出手了。
“皇帝,孰轻孰重,你该有个决定,如果,你实在是难得权衡,开不了口,”太后皮笑肉不笑地逼过来:“那就让母后来做这个恶人吧……”
朗坤斜一眼过来,脸色已经阴沉。
“来人,宣哀家懿旨!”太后扬高了声音。
朗坤脸色一凛,将下巴一扬——
正是剑拔弩张的时刻,门外忽然传来一声大喊:“朗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