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苗李氏原本是前朝宫里的一个普通的宫女,因为伺候的主子得了宠,平日里见的东西也多,宫廷画看得更是很多,是以一眼就看出了送给石显的那幅字画自与别个不同。
苗子茜像是听一个遥远的不真实的故事一般,听完,问:“那,娘为什么会到了石家庄,还嫁给了爹?”
苗李氏垂首,叹息一声,半晌,才又说:“一朝天子一朝臣……”
想起昨日在大街上听到的关于新皇的传言,苗子茜表示理解,不过……
“娘,那为什么你看到我把那些木箱子变没有,又变出来,也没有惊讶呢?”苗子茜不解,“该不会,娘之前就知道有人拥有这种本领吧?”
想到有这种可能,苗子茜的小脸儿立刻兴奋起来。
可是,苗子茜注定失望了。
苗李氏告诉苗子茜,她不过是在宫里头见的事情多了,又听说这世上有很多奇人异事,只当是苗子茜有机缘,交了好运,有常人没有的本事,这虽然令人惊讶,但也尚可接受。
苗子茜听完深觉无力,敢情苗李氏把她当成那些走江湖变戏法的了。不过对于自己有一个在宫里待过的母亲,苗子茜非常惊喜,想怪不得苗李氏一举手一投足都显得与乡野村妇天地迥别呢!苗子茜经常缠着苗李氏问宫里的事儿,毕竟她只在宫廷剧里看到过皇宫里的生活怎样怎样的,可是苗李氏所知非常有限,毕竟苗李氏只是一个伺候主子的普通宫女,在宫里十多年,甚至连皇帝的面儿都无缘得见。
听不到想听的八卦,苗子茜深觉失望。
可是有一件事发生了,逼着她顾不得沉浸在失望里。
石杨氏果然没有放过苗子茜,将那天晚上的事添油加醋地渲染一番,说得好像那晚苗子茜和石虎子之间真的发生什么似的,还把苗子茜说得特别彪悍,因为一时不满,就将石虎子推下墙头,跌坏了双腿。她石杨氏原本本着宽宏大量、以德报怨的气度,想要做主让石虎子纳了苗子茜,省得苗子茜坏了名声嫁不出去,谁知苗子茜品德败坏,竟然将她打骂了一顿。
村里的人或是因为排外,或是嫉妒苗李氏的美貌和苗老大的手艺,虽然信不过石杨氏的话,却依旧把它当做新闻,传得沸沸扬扬。
甚至有人把石杨氏口中彪悍的苗子茜和石秋兰对比,嘲笑说是两个一对母老虎!
这话,不知道怎么就传到了石秋兰的耳朵里,一向被人抬得高高的石秋兰分外生气,觉得要不是苗子茜品行不端,也不会连累她被别人说闲话,因为之前她就从来没有听到过别人对自己不满的话,大家对她一向是敢怒却不敢言,给予充分的尊重。
心高气傲的石秋兰不问情由,怒气腾腾地杀到苗老大家,却吃了闭门羹,因为时值二月初一,苗李氏和苗子茜却街上买豆子来炒,也看看要给石显送什么贺礼;而苗老大因为手艺精湛,被当初采购木材的木材行请去接了两个棘手的活儿,家里就只剩下了苗子路一个呆呆傻傻的,埋头在屋里读书。
石秋兰喊了半天,才看到苗子路一个五岁的奶娃娃从屋里出来,一脸的痴呆迷茫。
“你,你家里人呢?”石秋兰语气不善。
苗子路吓了一跳,愣住了,半天,在石秋兰越来越不耐烦的神色催促下,将家里其他三个人的去向一五一十地告诉了石秋兰。
石秋兰一腔怒气没找到正主儿,自然也不好对苗子路发泄,就腾腾腾地转身走了,路过石杨氏家的时候,正碰上石杨氏从屋里出来,谄媚地招呼:“大小姐,来苗老弟家找人啊。我跟你说,他们一家人可不是好对付的,就连一个小小的苗子茜都……”
“我还不知道你?长舌妇!”石秋兰一听,没有好气地喝断石杨氏的话,用脚趾头想也知道有关苗子茜的流言是谁传出来的,要不是石杨氏这个始作俑者,她至于被人暗骂作是悍妇吗?
石杨氏脸子挂不住,又不敢对石秋兰发脾气,一张脸又是想怒又是赔笑的,十分滑稽。
“别让我再听到任何你传出来的传言!否则,哼!”石秋兰指着石杨氏的鼻子威胁,说罢,扬长而去。
石杨氏嘟哝半天,恨恨地朝苗子茜家里看一眼,低声怒道:“哼!我就不信把你这小蹄子逼得走投无路了,你不来找我,求着我要给我做儿媳妇!”当然,石杨氏也就是说说,说实话,她现在有点忌惮苗子茜,那天一脸冰霜,轻易地将她推出老远的苗子茜,竟然她觉得畏惧,那可只是十三岁的孩子。
家里闹得欢腾,苗子茜和苗李氏在街上倒是逛得很惬意。
苗子茜自然是不会在意那些流言蜚语,反正她没打算在石家庄给自己找一个只会面朝黄土背朝天干活的丈夫,石杨氏散布流言正好免去了她即将面对的被迫相亲的遭遇;苗李氏则因为明了石杨氏的人品,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虽然不高兴,但也不至于被流言打到。
母女俩逛了半天,还是只买了十来斤黄豆。眼看着苗老大就要放工接她们一起回去了,苗子茜建议:“娘,不然咱们再去买幅字画吧,不过这一次,挑一幅好看的就行,免得总是挑得特别,惹人生疑。”
苗李氏微笑,“就你机灵。成!你先去木材行等我。”
“娘,不用我一起吗?”苗子茜问。
“不用,提着豆子走太麻烦,你爹这会儿估计在赶活儿,不打扰他。你看着豆子,在木材行门口等着就行。”
“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