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意了,当时我们真的太大意了……绝对的强势。让我们过于自信,乃至于自负!并没有看到风雨欲来的黑云压城。”
“一直被我们误以为弱小的人类始终在韬光养晦。”
“其实我们本应早就发现苗头了,可是我们没有。直到那一天,两名修为突破‘天主境界’的人类大能忽然出现在我们眼前……”
说到此处,老妪的声音也开始变得颤抖起来:“一个突破‘天主境界’的大能,根本就不是能用数量堆砌就能将其打败的!他们不怕强大的军队。他们只要想,翻手间便能灭了一个种族!要知道,当时哪怕强如我魔兽一族,也只有我吞天一脉的吞天大王突破了‘天主境界’,整个世界也就它一个天主境强者,所以才能统治那世界如此之久!”
“谁能想到人类那两名大能就像是凭空出现一般,没有丝毫的预兆!就连我父吞天大王也被他们联手打成重伤!短短数年之内,人族屠刀便挥过了每一寸大陆,超过九成的种族灭绝殆尽!”
“当人族想要对我们这些仅剩的种族赶尽杀绝之时。我父吞天大王不惜以燃烧神魂精血和全族人的血脉、气运为代价,开辟了一片独立的空间世界,也就是如今我们所在的这片土地,让残余的各族躲入逃过一劫。然后他便身死魂消,我大吞天一族也丧失了天赋血脉,能力尽失。从此一落千丈,成为最低等的种族。”
“情理之外,意料之中。他的牺牲成为了他人嫁衣、被鸠占鹊巢……千年前,我吞天一脉也终于遭遇了被血洗的劫难!痛快!当真是大快人心啊……哈哈……”
老妪似乎在用尽体内最后一丝力气在大笑。笑得痛彻心扉,笑得撼彻天地。
而匍匐在地的白獒,依旧木然地望着前方,没有丝毫的反应。
当老妪笑得眼眸已经浑浊得几乎看不到瞳子,这才戚戚然捧起地上一抔黄土,哂然一笑:“餮儿啊……你可知道。当年我父亲,也就是你太爷爷,不知所谓的吞天大王,便是在这里道消身死!死得连一根毛发,一丝残魂都没有留下!当时还记得我们吞天一脉的残族们认为这圣地便是他死后所化的躯壳。这荒草就是他的毛发……可笑!当真可笑至极啊!我们伟大的吞天大王只不过是老天爷放的一个屁,让人笑话一顿便随风消散罢了!他有什么资格在这里!有什么资格看我们过着比畜生还不如的流亡生活!吞天一族三万族人生前受尽蹂躏,死后无葬身之地,他身为信仰,身为皇,有什么资格不烟消云散!所以他死了,死在这里,死得连真灵也泯灭殆尽……所以……”
“所以……三万同胞的亡魂,你们就原谅他吧,好么……”
不知不觉,老妪已经无力地瘫倒在了白獒的悲伤,呼吸也越来越微弱,如果不仔细听,恐怕早以为她已断绝气息。
白獒稍微趴低了身体,似乎想让老妪躺得更舒服一些。
老妪回了口气,浑浊不清的双眸忽然闪过了一丝光亮,也许就是所谓的回光返照吧!
她侧着头,轻柔地往两边拨开白獒身上雪白的毛发,露出后者背上一块块触目惊心的血痂伤疤!
无数道短则七八寸、长则十数寸的伤口像是蠕虫般歪歪扭扭地盘缠着,仿佛原本这皮肉之上长着的鳞甲被硬生生拔了出来……
那么多的鳞甲全拔出来,得承受何等恐怖的痛楚?
老妪用皱皮满布的苍老手掌小心翼翼地抚摸着每一条伤痕,仿佛那上面带有雷电,每触碰一下,便使得她手掌一颤。
那大笑之后也没有半分晶莹的浑浊眼眸,终于在此时老泪纵横:“……剥鳞之痛,剔骨之苦,为犬之辱……你一千年不化形,一千年封七情,一千年闭口目,一千年匍匐行……奶奶知道的,你爹娘知道的,你太爷爷知道的,三万族人的血魂都是知道的!你是奶奶最骄傲的孩儿,是吞天一脉最勇敢的战士!”
三言两语,老妪已泣不成声:“餮儿,是奶奶对不起你,是你爹娘、你太爷爷对不起你!但是三万族人血魂从没有对不起你!是我们欠下的债,是你必须要偿还的债!你知道吗?你必须知道!必须牢记!这是我们欠下的债!”
眼泪滴落在白獒身上的伤疤处。
“疼吗?苦吗?奶奶知道的,这些就像是在奶奶身上一样疼,疼了一辈子都还在流血"儿……疼,也不准喊!苦,也不准说\快了……很快就能解脱了。”
“奶奶知道你会做到的,你一直都做得很好,奶奶都看在眼里,所有吞天亡魂都看在眼里!奶奶就要死了,所以我已经能听到从他们那边传来的呐喊声……听啊!他们都为他们最后的皇,也是最强大的皇而呐喊鼓气呢!是啊!这是我的孩子,我最骄傲的孩子……”
老妪的眼眸重新出现的光亮如同潮水般退去,浑浊以更残酷的速度涌升。她的手,渐渐从白獒的背上滑落:“餮儿啊,记着奶奶和你说的事情,哪怕是被打散了身躯,也要谨记在你的灵魂深处,绝不能忘记!必须要活下去,无论用什么手段,都要活下去!如果以后被人欺负,记得把他们送来地狱,奶奶为你做主……”
“餮儿啊,奶奶……”
苍老干瘪的手终于在白獒的背上无力滑落。
老妪走得很安详,她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