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叶醉等了许久,不见她再开口,遂端起茶杯,品了口茶,悠然道:“今日,你不要吃饭了。”
“徒儿还没说完呢,”花梓笑道:“江与湖皆水也,欲生存于世,不可无水,故而江湖是为生存之意,人生在世,事无巨细,皆是江湖中事。”
萧叶醉思索片刻,端起茶杯,又品了口茶,悠然道:“今日,你还是吃饭罢。”
似乎哪里不对却又理不清头绪。
三日后,花梓恍然大悟,找到萧叶醉,义正言辞道:“三日前,师父考问徒儿何为江湖,徒儿答得不好,师父施以惩戒,要让徒儿绝食以谢天下。可徒儿后来所言师父颇为满意,却只说取消禁食,为何没有赏赐?难道我云梦泽向来如此?只罚不赏?”
是日,萧叶醉颤抖双手,眼中含泪,用仅有的银子给花梓买了个琉璃钗。
翌日,萧叶醉头上多了几根白发。
花梓瞧见了,踮着脚尖拨弄着萧叶醉的头发,口中喋喋不休道:“早生华发,早生华发,也不知是谁让师父如此忧愁,年少就白了头,真是可恶,来,师父,徒儿帮你拔了这几根白头发。”
她抓住一根白发,用力一拉……
“手滑了,没拔下来。师父莫急,再来。”
抓住这根白发,又是用力一拉……
“怎么又没拔下来,不愧是师父,头发长得如此扎实,再来。”
……
……
终于,萧叶醉忍无可忍,抓着自己乱蓬蓬的头发,爆发一声惨叫:“你够了!”
自己的钱袋为谁而空?这白发为谁而生?扯了半天一根都没拔下来,头皮又疼又麻又是被谁害的?
当然,这些他只在心中呐喊,当瞧见花梓委屈又不明情况的模样,他心中突然很不是滋味。
于是,他拍拍她的头,硬生生扯出个微笑,声音颤抖却不乏温柔:“来,继续拔吧。”
他心中暗想,玉花梓啊,有师如我,夫复何求啊?
她心中暗想,难道师父也被白玉曦传染,开始喜怒无常了?
思及白玉曦,花梓心中便忐忑难安,自打沐冷尘同行,白玉曦日渐阴郁,整日沉着脸,极少开口,偶尔说上几句话话也更加阴阳怪气,阴恻恻的让人心底发寒。
触了几次霉头,花梓再不敢靠近,只是不远不近地望着他,生怕一个不小心,他得了失心疯情绪失控,做出杀人放火,烧杀抢掠这样可怕的事情来。
幸好他虽然一直阴恻恻的,却阴恻恻的很稳定。
有时花梓觉得人生在世真是辛苦,有人对自己不好会难过,有人对自己好也会难过。她想尽一切法子让沐冷尘不要如此执着,皆未果。
这不单单因为她如今并不爱他,也因为她似乎曾经爱过他。
每每望着他小心翼翼又深情哀伤的眼神,心中都莫名有些难过。
她一直坚信,她曾喜欢过他,且感情十分融洽,而今这样的结果,也难怪凝馨时时感叹道:“难为沐冷尘了……”
花梓就此事深思熟虑,若持着不主动不拒绝的态度,着实有些不负责任,大有玩弄感情的嫌疑,提到玩弄感情,白玉曦一人的感情都不够自己玩儿的呢,哪有功夫玩儿别人。
若主动示好就此你侬我侬作对鸳鸯眷侣,其行为不但玩弄感情且欺骗感情,后果不堪设想。
若断然拒绝,需要极大勇气与决心,做到不心软不手软,快准狠,一刀斩断半生痴缠。
于是,她找到沐冷尘,二人相约小湖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