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梓咽了咽口水,转而望向白玉曦问道:“你们掌门呢?”
白玉曦面色不善,仿佛铺了一层冰霜,花梓目光越过他,就瞧见楚隐站在院子里,垂头盯着地上支离破碎的红花,不言不语。
他依然没撑伞,就站在雨中,此时雨水见多,顺着他两鬓黑发滑落衣襟。
花梓有些害怕了,若当真惹恼了他,是否会一气之下将她姐妹双双斩首,或是车裂,亦或凌迟,还是炮烙?
她打了个冷颤,原本还盼着他瞧见,自己心下暗爽。
如今方觉得,这事儿做的太过意气用事。
她连忙起身,走到白玉曦身边,声如蚊蚋:“那有伞。”
她仰头指向那把蓝色油纸伞,白玉曦却头不抬眼不睁,恍若未闻。
花梓咬了咬牙,扭身走到门口,撑起伞就朝楚隐走去。
“这外头还下着雨,您怎么不进屋去?”花梓将伞撑到楚隐头上,一抬眼,竟瞧见他泪眼斑驳。
楚隐一惊,连忙抬手逝去脸上泪痕,反而笑了:“这雨越来越大了,你快回屋歇着,别再着凉了。”
“那花……我……”花梓本想,认个错儿罢,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韩信胯下辱,卧薪尝胆终有一日还。总有一天,要让他们知道,自己也有崛起之日,辉煌之时,到时,定要逃出摄灵殿,带着姐姐,找个地方藏起来,让他们这辈子也找不到。
楚隐一摆手:“不碍事,只是些花儿罢了。”
“彼岸花在此处不易生长,几千株,只活了这几株,义父终日照料,才活了下来。”白玉曦垂手站在门口,望着花梓目光阴寒。
“玉曦!”楚隐轻声呵斥,携着几分责怪,又似乎有些无奈。
白玉曦垂首,不再说话,花梓反而十分尴尬,这老头儿对自己竟还真是用了些心思,可再多心思也掩不住他肮脏的欲/望。
只是,自己技不如人,姐姐又生死未卜,断不可造次。
“我只是把花儿折了,根儿还在土里,没死!”她话一出口,直想咬断舌头,原本是打算耍赖到底,栽赃给老鼠之类的玩意儿,或者,再不济就说刚刚院子里天色大变,突降冰雹,将那花儿都打折了。
可怎么顺嘴一秃噜,就招了?
“不碍事,”楚隐接过伞,又拉住她的手,花梓忙缩回手去,楚隐将伞大半都挡在花梓头上,自己一半的身子露在外头:“你在我身边,那些花儿还有什么所谓?走,进屋吃午饭去。”
花梓抬眼,正对上楚隐的笑脸。
她忽然心中一动,恍若眼前并非摄灵殿的掌门,而是一位慈爱的父亲,比季父祁庄主还要慈爱的父亲。
然只是一瞬,她便立马垂下头来,怎会是父亲?自己的父亲,早就死了,这男人对自己如此好,不过是想着霸占自己的身子。
她敛去眼中困惑,蒙上一层幽暗,遂跟着楚隐进了房间。
午饭着实丰盛,瞧颜色,必是白玉曦亲力亲为做了这一桌子珍馐美味。
她抬头瞧了眼白玉曦,他也正瞧着她,目光撞击的一瞬,花梓毫不犹豫就败下阵来,转而盯着满桌好吃好喝,颇有些迫不及待,心中却默念:“这并非是馋,而是为了姐姐,为了早日逃出摄灵殿,必须好好将养身子,尽早病愈,如此,才好行事。是故,自己并非贪吃之人,也并非见吃忘义之徒。”
如此一番自我宽慰,吃起饭来就可以格外肆无忌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