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可忍孰不可忍!
李大夫随手抄起身边一个扫帚,劈头盖脸就朝萧叶醉挥去。
萧叶醉就瞧见一个弱不禁风的枯瘦老头儿,举着扫帚朝自己奔来,心中一阵惶恐。
高手不怕打架,却唯独害怕与老年人交手。打输了受人嘲笑,怎么连个老头儿都打不过,打赢了依然受人嘲笑,学了一身武艺尽用来欺凌孤寡老人。
这也就罢了,若对战的老人机智些,刚一开战就倒地不起,那你就惨了,还得赔偿老人医药费。
江湖之人,整日忙着研究武学,思考如何拔剑姿势英武,如何落地收剑潇洒,如何纵身一跃能跃出飞鹤的出尘飘逸,如此一来,根本没工夫赚钱致富。
萧叶醉吃叶姝的,住叶姝的,每月固定从叶姝那领取三两零用钱,可禁不起如此折腾。
他还记得,莲山掌门,年少有为,却只因不小心撞倒一位老人,无力赔付,竟被讹去了掌门之位。
而事实上,唐老虽内力深厚,武功却并不十分高,他长年在莲山洒扫院落,不过凭着一流的假摔技术,不费吹灰之力,一举成了莲山老大。
萧叶醉眯着长长的眸子,心中忐忑,这老头儿会不会一夜之间就夺了他云梦泽二当家的位置?
他收了思绪,在老头儿扫帚落下之前,倏然挡在花梓身前,将她牢牢护在怀里,李大夫收手不及,一扫帚抡在他背上,萧叶醉也不敢回头,生怕一回头,这老头儿就倒地不起。
花梓反身从萧叶醉怀里钻了出来,抹抹眼泪,急急阻止道:“李大夫,您这是做什么?”
李大夫这才扶着椅背。气哼哼问道:“他……他是不是你肚里娃子的爹!?”
萧叶醉霍然转身,睁大双眼问道:“你说什么?”
花梓连忙把萧叶醉拉到角落里,耳语道:“这老头儿医术不精,非说我怀孕了。我还未出嫁,如何能怀孕?”她刚一说完,就十分应景地扶着墙干呕起来……
萧叶醉急忙问道:“谁的孩子?”
她颇有些无语,抬头皱巴着一张脸,轻声道:“根本就没有孩子!我没嫁人,怎么可能生小孩儿?”
萧叶醉瞧了眼李大夫,垂下眸子低声问道:“与男人睡过没有?”
花梓诧异地睁大了眼:“睡过如何?就会生小孩儿吗?”
萧叶醉脸一红,又继续问道:“落红了没有?”
花梓脸也刷地一下红了,轻轻点了点头。
萧叶醉一把抓住她的胳膊,急声问道:“是谁?”
她如此方回过味儿来。貌似同白玉曦睡过两晚了,本以为出嫁了才会生小孩儿,却没想到,只要睡了,就会生小孩儿。她忽然有些害怕了,双手捂着肚子,倒吸了口冷气,喃喃道:“我真怀孕了?”
萧叶醉又拉住她的胳膊,问道:“是谁的?”
花梓忽然抬眼,摇摇头:“我自己的!”
萧叶醉扶额,声音隐着愠怒:“孩子的爹是谁?”他如何都不明白。老天是想把这丫头折磨到什么程度才算罢休!
她依然摇摇头,抿着嘴唇微微一笑,眼眶都红了,伸手覆上小腹,心中呢喃,看来。这孩子同自己一样,这辈子也不会有父亲了。
李大夫瞧见花梓哭了,心中一阵愤懑,不由怒道:“哭什么哭?他敢不负责,我李老头儿拼了老命也不能放他走出这间房!”
他刚说完。萧叶醉转身破窗而出,未留下只言片语,片刻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李大夫踉踉跄跄走到窗前,梗着脖子就要跳窗子,花梓连忙拉住他:“您别气,别气,他是我师父,并不是孩子的爹!”
“不是?”李大夫这才将一条腿从窗边椅子上放了下来,寻思片刻,忽然更加愤怒:“你……你……既不是孩子的爹,你跟他……跟他……你这丫头,有没有半点儿廉耻之心?”说着兀自倒了杯凉茶,一饮而尽,如此算稍稍平了心中怒火!
“您莫生气,他是我师父,我俩清清白白的。”花梓如是说。
“清清白白?即便是师徒,也不能如此放肆,男女授受不亲,他又长了那么一张狐媚子似的脸,一看就是专门勾搭姑娘,扭头不认账的主儿!”李大夫又叹口气,语气渐渐平和:“你这丫头也没个心眼儿,日后一个人带着孩子,可如何生活?”
他起身,整整衣衫,瞧了眼桌上的安胎药:“把药喝了罢,过会儿就凉了。”言罢,摇了摇头,就出了房间。
花梓走到桌旁,端起药碗,一口一口喝下去,真是苦,苦的她想掉眼泪。
她忽然谁都不想见了,只想呆在这没人认识她的地方,把孩子悄无声息生下来再说,不然,肚子渐渐鼓起来,她要如何与人解释?
太狼狈,她不愿!
她望了眼窗外,墨染的天空缀着几个星子,也不知师父去哪了,希望他万万不要跑去白玉曦那,问孩子是不是白玉曦的。
她并不想白玉曦知道这个孩子的存在,对这孩子来说,若有个恨着自己的父亲,还不如没有父亲呢。
有时候,她觉得心里满满的,很难受,回忆过去那些事情,会恨,恨思茗,恨晏国,恨许多人,可最恨的还是自己。
她又将手覆上小腹,这些悔恨,要永远埋在心底,不让丝毫沾染孩子的心。
她想起白玉曦的脸,想起他曾对她说,她是他的妻。物是人非,也或许,他从未变过,一切都是伪装,只是她曾经看不透。
一碗药,慢慢见了底,她裹了裹衣裳,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