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唐君儿和几个粉衣姑娘出门时,花梓连忙拉着狼女转身走到雨中,两把纸伞将半个身子遮了个严实。算是躲了过去。
待唐君儿走远,她才与狼女转过身,朝衣坊走去。
二人收伞,垂手而立。店家大腹便便,脑满肠肥,花梓本就害喜,这一眼望过去,险些吐出来。而那店家,瞧见这俩丑姑娘,光着脚丫子,满脸挂着肥鸡油,也险些吐出来。
这一幕极其诡异,花梓和店家就如此面面相觑,相顾无言掩唇相呕。
随即,店家锁着眉头,面色不善地推搡她二人,眼神尽是厌烦之色:“走走走,我这布匹衣裳价格不菲,你二人去隔壁那小店去。”
他摇手一指,花梓循着他的手一扭头,就瞧见对面巷子口,一家低矮瓦房,年久失修,已破旧不堪,隐约可见里头挂着几匹布,皆是粗衣麻布,十分寒酸。
花梓立时不高兴了,皱着眉头,伸手探入袖筒,掏出个珠子,用拇指和食指捏着,在店家面前晃了晃。
那店家终于停下动作,仔细瞧了瞧,脸上肥肉颤了三颤,吓了花梓一跳,不知他是情绪激动,还以为地震了。
“姑娘!快里边请!”店家还是个识货的!
花梓也是一惊,心想,竹筒上这几个珠子还果真是稀罕物,能让这店家俯首贴耳,必不是凡物。若拿来换烧鸡,八成能堆满一屋子。这事儿她没敢告诉狼女,怕她喜极而泣。
放眼望去,燕瘦环肥,浅笑低语,皆是富贵人家的小姐夫人,带着自家丫鬟。
此时有人注意到这边儿,皆掩面而笑,露出嘲讽之色。
花梓倒不以为意。她觉着自己比那些妇人活的高贵,不说别的,她们谁敢光着脚丫在街上啃烧鸡?
花梓和狼女所过之处,一众小姐夫人都做鸟兽状散成一个圈。指指点点,冷嘲暗讽,有不矜持的竟笑出声来。
狼女逡巡一圈,便兴味索然地望着门外,是想何时能买完,好快些回家吃晚饭。
用花梓的话讲,她就长了俩心眼儿,一个为了吃,一个为了虐/待杜卓。
花梓倒十分认真的拣选了许多衣裳,身旁一众妇人皆有些讶异。不想她出手如此阔绰。店家则一脸谄媚,毫不怠慢,花梓不知,她给他瞧的那珠子,只要一颗。就能盘下他大半个店铺,而他的铺子,在桑都也算赫赫有名。
雪域虽贫瘠,却向来不缺珠宝、鹿茸、山参、兽皮等珍贵之物。
选了一堆布匹衣裳,一一给狼女试过,挑了七八套好看又合身的,花梓这才笑眯眯问道:“多少钱?”
那店家眯着一双老鼠眼。涎着脸笑道:“不多不少,整整八十两。”
花梓也同样眯眼一笑:“那我不买了。”说罢,拉着狼女作势朝门外走去,刚迈开步子就被那店家一把拉住袖子。
她眼珠儿一转,就嚷嚷开了:“你这流氓,轻薄我良家妇女。真是狼子野心,其心可诛。我一个怀着孩子的妇道人家,你对我拉拉扯扯,光天……”她瞧瞧窗外绵绵细雨,改口道:“大白天的。真是胆大妄为,你若不给个说法儿,我便日日蹲在门口问你讨说法!”
店家被她说的一愣一愣的,含冤莫白,莫说黄河,就是跳进银河系也洗不清啊。店里的小姐夫人瞧着他还抓着花梓的袖子,立时颜色紧张,纷纷朝店外四散而去,间或有胆子大的还喃喃道:“这老板的喜好也真是古怪,还真是重口味。”
店家这才回过神,连忙松了手,顿时恼了:“你含血喷人!”
狼女也没太听明白,只急着回家吃饭,忽然听到店家如此说,便问道:“她嘴里没血,何时喷你了?”
“你……你们,两个无赖!”店家没有喊人来卸了她俩手脚,完全因着那颗珠子,若不是富贵人家,如何都不会将这珠子塞在袖筒随身携带。
若惹了商人倒不打紧,只怕得罪了权贵,可就不好收场了。
花梓抖擞抖擞双手,昂然道:“店大欺客,我二人刚一进门,你便恶语相向,继而推搡驱赶,此为一。”
那店家垂着头,见花梓那嚣张的模样,不敢言语,只心中暗叹:“俩姑娘光着脚丫子,满嘴是油,还怪我店大欺客!”可想来想去,也着实自己有错在先。
花梓见他态度良好,继续道:“进门后,我二人受人嘲笑,你视若无睹,此为二。”
店家蓦地抬起头来,满心眼泪,眼眶酸涩,这事儿也怪他?来此买衣裙绸缎的,哪个不是有些身家背景?他敢得罪谁?
花梓见他不服,又笑道:“进了你的门,便是你的客,以客为主方乃经营之道。否则,你吃亏也是活该!”她心中却想,若真的计较起来,让花勿语来封了他的店,简直易如反掌。
那店家想了想,也确实是这个理儿。
花梓又道:“进门看了我的珠子你便惦记着,心怀不轨,此为三。我挑了几件衣裳你漫天要价,此为四,而你漫天要价的原因还是惦记那珠子,想我身上没带够银子,便想着让我拿珠子抵了。”
店家愧不敢言,他着实安了这个心思。
狼女随口问道:“什么珠子?能换多少只烧鸡?”
“能换一屋子!”花梓也随口应着。
狼女忽然拉着花梓的手,正色道:“你若把珠子给了他,我们的友情就算走到尽头了。”
她又转头望向店家,目露凶光,厉声道:“你若敢收了那珠子……”
“小的不敢,小的不敢……”店家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