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女不说话,拉着花梓的手,欲带她上楼去。
她手劲儿一向极大,花梓被她拉扯的手腕生疼,忍不住“嘶”了一声。
狼女这才停下来,紧张地揉着花梓发红的手腕,却不忘警觉地盯着沐冷尘的一举一动。
沐冷尘木然地站在那里,仿佛将死之人贪恋尘世一般望着花梓,再度开口:“你总要听我解释……”
花梓一脸茫然,皱着眉头没有半点回应。
她犹豫再三,终于客套地问道:“我脑子坏了,过去的事都忘了,我就是想来问问你,我们以前认识吗?”言罢不失礼貌地微微一笑。
沐冷尘忽而攥紧拳头,低声问:“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我?”
花梓不知所措,轻轻摇摇头,投来的异样目光,心中暗叹,就不能坐下来心平气和谈谈过去,聊聊如今,再憧憬下未来?非要这么激动吗,真是让人无语。
“有什么好解释的!”一声怒喝从门口传来。
哥哥!花梓忙望向门口,白玉曦片刻间已立于花梓身前,她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却本能抓着他的袖口,就像那个娇俏的姑娘拉着沐冷尘的手。
不等花梓开口,她手一滑,白玉曦的袖子已然离手,眨眼间,随着破风一声锐响,白玉曦的剑锋已直逼沐冷尘胸口。
沐冷尘本就失神,一时躲闪不及,右肩霎时出现一道剑痕,鲜血顺着臂膀流到指尖。
白玉曦转身又是一剑,沐冷尘却似乎浑然不觉,怔忡地望着玉花梓。
白衣姑娘见势不妙,拔剑间一跃而起,白玉曦却毫不招架,仿佛饿狼死死盯着沐冷尘,即便同归于尽,也在所不惜。
“哥哥!”花梓睁圆了眼睛,抽出腰间长鞭,朝白衣姑娘的手抽了过去,白衣姑娘的手背霎时出现一条血痕,手中的剑也应声落地。
花梓鞭法并不纯熟,一不小心扫到白玉曦的剑身,他见花梓出手,心中紊乱,剑身急转下,收剑回身。
待白衣姑娘与白玉曦双双落定,花梓闪身站在白玉曦身旁,而沐冷尘却依旧呆呆望着花梓,指尖的血滴答滴答滴到地面,他仿佛失了知觉,感受不到半点疼痛。
“哈哈哈……”沐冷尘忽然仰天大笑,笑到最后竟万般凄凉!
他想,她定是恨他入骨,连相认都不肯。
他宁可被她一顿痛骂,亦或是拔剑相向,哪怕死在她的鞭下,也比此时这样更让他安心。
她明明记得自己的名字,为何一副素不相识的表情?她明明应该恨透了他,为何却能笑得温文尔雅?
即便是恨,也是一种牵绊!
可如今还剩什么?白玉曦的剑刺过来的时候,他不想去躲,他只想看看,自己濒死之时,她眼中到底会是怎样的神色。
可她连这个机会都不给他,她长鞭扬起却不为救他性命,他看得清楚,她眼中只有白玉曦!
白衣姑娘扯着袖子按住沐冷尘肩上的伤口,吓得泪雨涟涟,连声唤他:“冷尘哥哥,冷尘哥哥,不要吓我,冷尘哥哥……”
沐冷尘不去理会她,望着花梓,温柔笑道:“我留着这条命,就是等你来取!”
花梓忽而心中一动,朦朦胧胧的声音在脑海中此起彼伏。
“有我在,放心!”
“我去跳崖你也陪我?”“你敢跳,我便敢随!”
“这藤是千年青藤……”
“你去哪,我便去哪!”
这些声音仿若千丝万缕纠缠在一起,理不顺,也挥不去。心中十分难受,仿佛莫名的委屈统统涌上心头,霎时将她淹没,没有半点儿挣扎的余地。
她抚着额角,抓住白玉曦的胳膊,低语道:“哥哥,我头疼!”
沐冷尘见花梓嘴唇发白,周身颤抖,片刻间额头已渗出细密的汗珠,顿时慌了神,上前几步却被狼女拦下。
只见白玉曦不慌不忙,取出一个朱红药丸塞到花梓口中,又随手拿起身旁的茶壶喂她喝了口茶,将药丸顺下去,这才扶她坐好。
一改平日的疾声厉色,他温柔笑道:“你休息休息,好点儿了随我回家去!”
花梓有些失神,她从未见过哥哥这样和颜悦色,竟有些不太习惯,可无论如何心中还是觉得很温暖,觉着这才像个哥哥的样子。
“你给她吃了什么?”沐冷尘厉声问道。
花梓这才恍惚抬起头,望向白玉曦,眼中闪着疑惑。
白玉曦恍若未闻,低头望着花梓,笑容依旧:“你头疼因眼疾而起,这丹药可缓解疼痛,并无大碍。”
花梓心中大惑不解,哥哥怎换了个人似的?
此时,客栈老板见气氛稍稍缓和,忙弓着腰,好声好气,小心翼翼道:“二位爷,三位姑娘,天色已晚,何不早些歇息,天寒日短,夜里凉,我这小店也该打烊了……”
心里却想,这几个凶神恶煞的玩意儿,可莫要把店砸个稀巴烂,把客人搞得人仰马翻,落荒而逃,最后拍拍屁股走人,连住店钱都不给。
江湖险恶,不开黑店实在难混,隔三差五便被一些无良江湖人士坑个半死。
花梓觉着舒服许多,却有些困倦,见场面如此混乱,想来也不会有人想来述说来龙去脉,还不如跟哥哥回家了,他总不会对今夜之事闭口不提吧。
若他真不提,那日后再作打算罢!这打算便是,识时务地忘了此事。
花梓随狼女回到房里取包袱,离开前望了眼白玉曦,他异常温柔地笑着点点头,示意她放心去罢,花梓不禁打了个冷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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