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拿九稳,不用你把关了。”她又拍拍那张纸,裹了裹斗篷,收好笔墨。
凝馨眯眼一笑:“神秘兮兮的。”
自此,花梓便患上了失眠多梦症。
睡不着的时候,就想着自己该如何深情款款对着白玉曦念出这段话,睡着的时候,就梦到自己对着白玉曦含情脉脉念出这段话。
然后无论睡着还是醒着,结局都是白玉曦将她死死揽在怀里说:“我也宣(喜欢)你。”
凝馨睡不着的时候,就望着玉花梓在那兀自发呆,或是梦呓说些奇奇怪怪的话,有那么一阵子,她以为花梓撞了邪,私下担心了好一阵子。
狼女最近也偶有失神,形状与花梓一般无二,凝馨由此及彼,总结得知,都是思夫了,并非撞邪鬼上身。
红叶山此时已枫叶落尽,漫山火红,几乎瞧不见山石泥土的影子。凝馨和云笙张罗一起去看红叶,狼女和花梓异口同声道:“你们去罢,我不去了。”
两人相顾无言,均叹了口气,继续坐在窗前,望着院子里的树叶发呆。
云笙和凝馨去了红叶山,花梓和狼女发呆到晌午,最后还是狼女挨不住了,垂头丧气,目露哀伤:“买俩烧鸡吃罢。”
花梓拍拍她的肩膀:“不是还未到半个月嘛,再等两日罢。”
“你也莫要难过,你再过一两个月便要生了,那黑煤球定会出现的。”狼女望着花梓,深深叹了口气。
花梓点点头:“一句话倒提醒了我,到时,得把师父找来,可别孩子一出生,就被白玉曦给抢走了。”
二人同病相怜,不由互相安慰一番,伤春悲秋一阵子,这才手挽手,愉快地上街买烧鸡去了。
此时,年关已近,花梓和狼女上街的时候,天空暗沉沉的,冷风瑟瑟,拂过檐角,富贵人家的檐铃一时响个不停。
二人穿着厚厚的袄裙,又围着大斗篷,并不觉得冷,见风大了,便将斗篷后的帽子扣在头上,雪白的绒毛贴在脸上让花梓心中一阵酸涩,她眼眶红红的,望着狼女问道:“有时候,你会不会想雪球?”
她这一问,狼女就哭了,两人谁也不说话,默默朝烧鸡铺子走去。
两人拎着烧鸡走出铺子时,一时愣在那里。
大片大片的雪花,漫天飞舞,不知何时,风势渐渐小了,雪花静静飘落,偶尔在地上打个旋儿,揉成一团雪白的花儿,若棉絮一般。
花梓索性将帽子摘了,任凭雪花落在头发上,耳朵上,鼻子上,凉丝丝的,极舒服。她望了望狼女,见她几乎要哭出来了。
狼女是想起雪域了,想起那漫山遍野银装素裹,想起那终年不化大雪封山,想起母亲一点点将她喂养长大,想起母亲带着她去雪地里打猎。
蓦地,又想起雪域王苍老的双眸。
狼女大婚之后,他只住了几日,便起身回雪域去了,临行前,他不住咳嗽,握着她的手说了许多话,她却只说了一句:“您要保重身体。”雪域王便哭了。
雪域王回去,她还是挺高兴的,毕竟,他杀了她的狼母亲,她又杀了他的鸡娘亲。而他又是她的亲爹。计较起来,太过复杂。不如眼不见心不烦。
两人手拉手,一人提着只烧鸡朝茶似梦走去。
赏雪喝茶听曲儿吟诗,没有更风雅自在的地儿了。
茶似梦的客人这日格外多,花梓和狼女择了个偏僻的地方儿开始就着茶水啃烧鸡,离得稍微近些的客人均有些受不住了,有流口水的,有皱眉的,也有皱着眉头流口水的。
最后,杜妈妈实在看不下去,眉开眼笑道:“二位少夫人,咱们能去后院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