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话十分清晰,有些急躁却有条不紊,双眼挂着红血丝,眼眶微微发红,却从未流过一滴泪。
鬼老太知道白玉曦在玉花梓心中的分量,她也丝毫不会含糊,救不了白玉曦,玉花梓这辈子怕也就完了。她将白玉曦身上的绷带小心拆开,瞧了瞧伤口,一时皱紧了眉头。
“如何?”花梓心中害怕,双手绞在一起。
鬼老太依然锁着眉:“待我为他扶脉。”
她的手搭上白玉曦的手腕,片刻功夫,就站起身来:“功夫学杂了,走火入魔!这些剑伤倒不要紧,虽伤口不浅,却未命中要害。”
花梓心中稍稍舒坦一些,可走火入魔是什么病?如何治?
“走火入魔好治吗?”花梓又瞧了眼白玉曦:“他何时会醒来?”
鬼老太翻弄翻弄小药箱子,找出几味药材,交到花梓手上:“不碍事,找你师父来,帮他运功调理,把这些药材分成五份煎了,分五日喝下去,便无碍了。”
花梓蓦地坐到床上,一时涕泪纵横,可嘴角却是向上扬起,且笑意越来越浓,眼泪也越落越急。
狼女拉着鬼老太忧心忡忡地问道:“花梓怎了?您快瞧瞧,是不是失心疯?”
鬼老太瞪了她一眼:“这叫喜极而泣!”
狼女愣了半天,喃喃道:“你们人类,真是复杂!”
凝馨连忙走到案旁,执笔写了书信给萧叶醉,刚将纸条卷起,云笙已将信鸽递到她眼前,二人相视一笑,十分默契。
是日夜里,萧叶醉便赶来茶似梦,他平生第一次感受到了做为师父应有的待遇。
花梓抹了把眼泪,将袖筒里的珠玉宝石并着几十两银子一股脑倒了出来,送到萧叶醉面前。
萧叶醉一壁往袖筒里划拉,一壁笑道:“师父替你保存,哪日要用钱,再找师父要。”
“师父,”花梓握着他的手,哽咽难言:“徒儿……徒儿知道,往日,我任性刁蛮,对不住您,您莫要往心里去,人说,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您救了白玉曦,就相当于救了您姑爷,鬼婆婆说,救他需要您大量真气,您若不够用,可以从我这采点儿……”
“你身上那点儿……”萧叶醉眯着眼,想要继续说下去,却被花梓厉声打断。
“我没说完呢!再从我姐夫那采点儿。我知道,这些珠玉宝石和银子,到了您手里,那真是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了。可为了白玉曦,我豁出去了,您只要救活他,怎么都成!”末了,她狠狠握了握萧叶醉的手,那眼神好似在说:我看好你哦!
萧叶醉总觉得这番话有哪里不对,却又说不上来。
直到为白玉曦输完真气,萧叶醉苍白着脸,坐在窗边,喝了口茶。
花梓扶白玉曦倒下,径直朝萧叶醉走来,手中还端着碗参汤,结果,她还未开口,就听到萧叶醉有气无力地问道:“徒儿,给为师说明白了,什么是肉包子打狗,谁是狗?”
“……”半晌默然,花梓咧嘴一笑:“您说什么呢?徒儿听不懂。”
“……”
萧叶醉知道玉花梓是个臭无赖,却没想到,如今竟无赖到这种地步,于是,端着那碗参汤一口气喝了个底朝天。
花梓瞧着那空碗愣了片刻,才徐徐道:“婆婆说,只能喝半碗。”
“无妨。”萧叶醉轻拭嘴角,温文尔雅,长长的睫毛遮住狭长的眸子,俊美的面庞略显苍白,仿佛隔着云雾缭绕,如谪仙一般雅致出尘,不染凡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