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意渐浓,湖畔生烟,仔细一瞧,柳枝也染了些绿意。t/
一早儿,空气格外清凉,杜妈妈翘着二郎腿坐在院子里嗑瓜子儿:“狼女狼女,给我扫干净,这些个瓜子壳子一个都不能留!”
狼女也不还嘴,瞪了她一眼,忍着心中不快,将扫帚扬得老高。
这来回几下足足用了十二分力道,扬起的灰尘跟踏过千军万马似的,呛得杜妈妈睁不开眼,只一门的咳嗽。
终于受不住了,杜妈妈扯着长裙,扭着浑圆的屁/股站到远处骂骂咧咧:“你这疯婆娘,扫地都不会。让你洗碗你打烂了多少碗碟,让你倒酒你惹恼了多少客人,让你扫个地,瞧你那几下子,要把扫帚扬我脸上了!你就仗着有一身疯狗的功夫,以为我不敢打你是不是?等哪天惹急了老娘,让你跟玉花梓都收拾铺盖滚出我嫣红楼!”
说完,杜妈妈捏出小手绢,前前后后抖擞了几个来回,摇着脑袋走远了。
她穿过耳门,上了长廊,还时不时甩着手帕掸着身上的灰尘,恍惚听湖边隐隐传来女子的歌声。
“静女其姝,俟我于城隅。爱而不见,搔首踯蹰。静女其娈,贻我彤管。彤管有炜,悦怿女美。自牧归荑,洵美且异。匪女之为美,美人之贻。”
这歌声清澈空远,仿佛幽谷之音,惶惶然沁人心脾,摄人心魂,颇有美人遗世而独立,倾人国复倾人城,醉心曼妙之势。
虽然这歌词杜妈妈是半懂不懂,却并不影响她对这歌声的痴迷。
歌声止了,曲子终了,杜妈妈方提起裙子,加快步子朝河边走去,她倒要看看哪家的闺女生得这样一幅好嗓子,如同天籁。
看这背影觉的十分眼熟,那姑娘正在水边浣纱,专心致志的。
走得更近一些,姑娘忽而回头,这一回头把杜妈妈吓得一蹦高儿,抚着胸口喘粗气。
早该认出来的,那么清瘦的身子不就是玉花梓吗?
二人离得这样近,杜妈妈的目光全部被那两道伤疤吸引了去,她忙侧过头,向后退了好几步。
花梓倒不觉着诧异,爽然一笑,拎起手中纱裙朗声问:“杜妈妈怎么有空来水边看风景?难道是出来散步减肥的?”
那纱被风吹起,刚巧挡住她半边脸,将脸上伤疤遮了去。薄薄的轻纱拂过脸庞,若隐若现的容颜让人顿生向往,一点儿也看不到薄纱下的伤疤。
杜妈妈瞧得出神,忽然击掌笑道:“就这么办!”
此后不过几日,这首《静女》,便名满桑都。
而玉花梓也成了桑都最有名气的歌女,人们口口相传,最后竟玄乎其玄,称嫣红楼出了个仙女,月白长袖舞得翩然出尘,一副歌喉让人心醉神怡,却未曾有人见过其真容,只要谁能与仙女说上几句话,就成了炫耀的资本,走道儿都可以像螃蟹一样,横着来。
杜妈妈对花梓的态度日渐和悦,最后竟也成日里喊着小仙女,慢慢这小仙女的名号竟传开了。
悦灵每每瞧见台上长袖起舞,歌若天籁的玉花梓,心中便十分不是滋味。
论美貌论学识,玉花梓皆不如自己。如今玉花梓毁了那张还算清秀的脸,反而成就了小仙女的美名,保全了身子还被万人追捧,悦灵心里很不痛快。
难道这就是命?
不,这绝不是命。只要还有肖泽和南宫傲在,自己就不能认命。
可不管肖泽在否,都不妨碍悦灵对玉花梓心怀芥蒂。
狼女虽然依旧笨手笨脚不招人待见,然托花梓的福,杜妈妈也不敢与她为难,只怕惹恼了狼女,使得招客吸金的小仙女投了别家去。对此,花梓十分满意,也终于觉得自己生副好嗓子也算一件好事儿。
杜卓腿伤好的差不多了,就整日里跟着狼女,多是一副看管下人的嘴脸,跟着跟着就成了下人一样帮着狼女干活。
软磨硬泡怎么都不好用,这婆娘软硬不吃,就是不把自己放在眼里,可如何是好,杜卓忽然灵光一闪,朝狼女忽然喝道:“坐下!”
狼女忙了一天,此时太阳偏西,也正要歇息,顺势坐在门前石阶上。
杜卓觉着似乎有些效果,便拎着水壶,递将过去,命令式的喊道:“喝!”
狼女瞧了眼西边的太阳,也着实有些口干舌燥,便接过来一股脑喝了半壶。
杜卓一歪头,琢磨着,这丫头难不成真是什么恶狗成精或是饿狼成精?这如何训得一条凶犬,首要是要给她吃的呀。
杜卓打定了主意便有事儿没事儿往厨房那跑,三天两头发明个新鲜菜式。知道狼女好食肉,便变着法儿的学习如何做肉。
每每想到狼女对他俯首帖耳,崇敬仰慕,便喜不自禁。
这一世风/流不羁,温文尔雅又体贴风趣的佳公子,一向无往不利,如今竟入不了这丫头的眼了?
若她真是个天仙也就罢了,偏是个丑婆娘,他想到腿上少块肉便心悸,若不是怕伤了她,那日他早就发威脱身了,如此忍辱负重,爱惜女人的男人,她竟如此不屑一顾,天理难容!
“天理难容啊!这菜名为太白雪覆梅香幽!”杜卓端着盘菜径直进了狼女和花梓的居室,菜香飘十里,打眼儿一看,梅子、豆腐、牛肉,层层叠叠,样子倒十分别致考究,只是不晓得味道如何。
然花梓与狼女并不担忧,杜卓送来的菜,向来十分可口,且味道独特,杜卓每每听她二人夸赞,心中不免唏嘘:“这可是为了征服一个女人,不,是一头母狼而做的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