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墩脸色当即变得惨白,他本意是想借着这大胆刁民不跪的理由,先惩戒一下,来个下马威,却不曾想她竟然一口气就把他刻意想要隐瞒的事情披露了出来,抬手用帕子擦了下额头上的冷汗,借以偷偷从帕子后瞥眼看看旁边依旧面无表情的男子!
见那男子依旧没有什么表示,于是稍稍安下心来,强作镇定道:“大胆刁女,诬陷朝廷命官,可是要斩首的,你说本官贪污,你可有证据?”
平时说这话说顺口了,如今在如此紧张的环境下,胖墩下意识的便说了出来,也因着这句话正义凌然,想要打消自己的嫌疑,却不料,他此话,却正中十七画下怀!
十七画闻言一笑,好笨的官员,竟然这么快就忘了自己手中方才给他看的东西,应该说他是太自信她拿不到他贪污的证据呢?还是说,他真的反应那么迟钝?
见他将事情的重点扯回了贪赃上,十七画也不再揪着方才触犯律法的话题,事从缓急,她自认为还是很有分寸的!
“既然敢如此说,我自然是有证据的!”
“那证据何在?呈上前来!”胖墩似是也意识到自己方才说出的话不异于当众扇了他自己一巴掌,却只能一鼓作气,将一套话说完!
果然,此话落后,不仅是十七画,便连旁边坐着陪审的男子也是一幅看白痴的模样看着胖墩!
十七画无奈道:“你当我傻吗?我此次来,不是同你理论的,也不是来同你报案鸣冤的,是来同你要人的!我要告的是你,当然不可能把证据再还给你!”
说完,十七画似是下定了某个决心般,一咬牙,直接侧身,正对着那旁边陪审的男子,道:“这位大人……我虽不知如何称呼,也不知您的品阶,但如今这府尹大人都向您下跪,想必品阶不低,但求您为百姓伸冤!”
说着,竟是将方才拿着的册子,直接上前交给了那月白锦袍的男子!
男子似是从一开始便很是冷淡,见十七画这么说,也没有丝毫神色波动,只是淡淡的接过那本册子,也不管旁边那胖墩浑身的肥肉抖成什么样子,旁若无人的看了起来……
随着时间的推移,那男子的眉头也便开始皱了起来,越皱越紧,显示着他如今的心情该是多么的不好!
不知为何,十七画看着如今他的表情,竟暗自松了口气,似是认定了,他会接手此事,也定会将此事处理好一般!
果然,不出片刻,那男子将手中的册子合上,只抬眼瞟了一眼胖墩,那胖墩便已然惊吓的跌坐在地,脸上惨无人色!
“我说衢州水患三载,一拨拨的救灾款项拨下,按理说即便修筑三个防洪堤也已然修好,原来问题出在这……”
男子声音不大,语气和缓,然却,在他自身透露出来的威严下寂静的公堂上格外清晰!
男子淡然的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那胖墩,道:“如今看来,是你抓了人了?”
即便他没有提名这个你是指谁,也可以猜的到,那胖墩终于不负众望,晕了过去!
男子并未理会,只是拿着册子,径自向外走去,走到十七画身后,脚步未停,却是一句轻飘飘的话语传来,“你且去牢狱将人带出来,此事不必再管,下次勿要再带着孩童来此凶险之地!”
明明是极轻的一句话,然那话语中的严厉怪罪鄙视轻蔑种种,似是一方尖锐的石块,暮然扎进十七画柔软的心底,不见血色,却钝疼的厉害……
十七画黯然的垂下眼帘,掩饰眼中的落寞,果然,无论时间如何前进,他始终那么清冷,冷情!
帝君,小十七知道,你的心中只有道法佛理,我早该死心了,既然要经历这三世情节,如今这一世,便算做是,报答你的救命之恩及赐名之恩吧……
那墨夫子被从牢狱中带出来的过程,十七画一直在走神,就连那墨夫子千恩万谢并着将那依旧吓的脸色惨白的官员之乎者也的大骂了一顿,都没有回过神来,眼神是前所未有的落寞,浑浑噩噩带着一个墨夫子,并着一群半大点的孩童回了私塾,接着又浑浑噩噩的往回走……
夜色已然深了些许,花灯节上的花灯依旧亮着,行人却是少了许多,大多是小摊贩们在收拾摊子,准备回家数数今晚上营生的收入,好的话,还能买点小酒解解馋……
十七画看着五颜六色的花灯,有些迷离,明知道不可能,做好了心理准备,为何会那么难过,仿若被独自仍在人群中,身边人行人往,她却似一个不存在的人,找不到归宿……
“小十七!”突然,一声清朗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接着,一个大掌直接拍上了十七画的肩膀,愕然道:“我说怎么在私塾里找不到你,这么晚了,怎么一个人在大街上呆着?”
来人一身藏青色刺绣祥云锦服,手中握着一把拉风的折扇,长及腰臀的墨发,俊美的五官上挂着一抹淡淡的笑意,见十七画有些愣怔的看着他,突然咦了一声,脸上的笑意瞬间收敛,沉声道:“十七,谁欺负你了?怎的这幅模样?”
十七画看着近在眼前的人,同样的气质高华,风光齐月,同样的尊荣身份,然却性子相差十万八千里,此人便是东华帝君在人间的转世,如今未央国邻国沧澜国的储君三皇子,莲华!
十七画见他眼中的担忧,微微摇了摇头道,“没什么,只是想起了以前的事情……”
闻言,莲华顿时放松,了然道:“又想起那些不愉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