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绾棠正与燕琬温温地说着话,元锦却突然面带喜色,在她耳旁低语了一阵,言罢,便是笑而不语地看着慕绾棠。
慕绾棠听了,心中虽说也是有种异样的欢欣,但仍旧是按耐着,向燕琬道了别便急忙出来,去往那府中的湖亭中心。
元锦方才在她耳旁只说了一句:左三哥来了。
慕绾棠远远地见了左仪堂,他依旧在亭子中姿态翩然地等着她,让她想到了当初自己方来到这个世界时的情景,也是就在那一个春意阑珊的季节,他便出现在了她原是单调孤然的世界,自此跌入他温和的双眼之中,一晃却已是两年。
她走上前去,轻轻地唤了左仪堂一声。元锦早便知趣地离开,也为他俩空出一块儿地儿来。
左仪堂抬眼看她,却彷若刹那芳华泄下。左仪堂却静然掩去自己眼中的惊艳,笑着朝她道:“绾棠,你来了。”
慕绾棠走近他,也不知道自己给他带来了什么感受,只拢了拢身上的袍子,展开了明朗的笑容:“这么冷的天儿,你怎么也来了?”
左仪堂眼中略微地一愣,却依旧温和笑道:“过几日定是要下雪,想着你身子又是畏寒,届时让雪气伤着可怎么好。”
慕绾棠心中突如其来的一阵感念,看着左仪堂如羊脂玉一般的肌肤,又是莫名而来的脸红。
哎呀。这是干什么呀。慕绾棠暗暗责怪自己。
左仪堂却彷若瞧不见一般,手指带着凉意却不冰,轻轻地触上慕绾棠细腻的脸颊。慕绾棠先是一愣,而后却又低下了头。
左仪堂轻轻地开口:“绾棠,你到底怎么想?”
慕绾棠眼下有些迷蒙,他这么一问,虽知道是什么意思,一时间却也不知如何言说。左仪堂见她没有反应,眼中微微有些失落,放下了手,低落地笑了笑:“是我唐突了。”
慕绾棠听了这话,却突然抬头看他,一双璀璨的双眸更是夺目,在这样的脸上流露出异样好看的流光溢彩来。左仪堂不妨让她看的愣了,却带着一丝诱惑,低首便想朝着那红璎唇畔稳去,却在近在咫尺的时候收敛了这冲动,轻轻地在慕绾棠的左颊上吻下去。
慕绾棠虽感唐突,却也生不出讨厌来,只是羞了脸。左仪堂张开双臂轻轻环住她,下巴摩挲她的前额,弄得慕绾棠自个儿也是心痒痒的。半响,左仪堂方才开口:“我等你。”
慕绾棠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澧国的民风也不算是封闭的,慕绾棠却实在做不到如慕之清一般做出那样的事儿,终于,她好似鼓足了勇气,抬眼:“待到我及笄之后,可好?”
左仪堂也是没有想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来,眼中又是弥漫着惊喜,全然将今日的一切都忘在了脑后,只拥紧了她,在她耳边呢喃:“我一定会的。”
他们相识已是许久的事,相知也已不是一日半日,两人早就暗生情愫,如今更是只差一语点破罢了。既然此言一出,肯定是无法言说地开怀。
慕绾棠也是沉醉在了他的怀抱中,左仪堂也算的是她来到这儿之后接触最多的一个异性,本就是心生好感,如今这样点破更是让她心中有着难以言说的欢欣。
可不知怎么的,脑中却是突然浮现了那深不见底的黑夜中,情绝孤廖的背影,以及当日来到府中明明是为了见慕之清,却与自己聊了许久的风姿绰约的面容,心明明跳得很快,却突然漏掉了一拍。
左仪堂也感到了她突然而来的僵硬,正想要开口询问,却听见了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自不远处正朝着这里赶来。慕绾棠未必能够听见,他却能听的一清二楚。不一会儿,连慕绾棠也自他怀中抬头,看了看那奔走而来的身影,也是奇怪的很。
那是元锦。待到跟前,元锦已是气喘吁吁。她素来也是训练有素,若非有急事,也不能叫她如此匆忙,慕绾棠赶忙便问:“出了什么事了?”
元锦平复了一会儿自个儿的喘息,道:“小姐,二少奶奶她……临产了。”
听了这话,慕绾棠也是一惊,脱口便道:“我方从她哪儿过来,还没有迹象,怎么这么一会儿便已经临产了?”又是个急性子,便干脆提起了裙摆,朝着玲珑阁的方向去了。
元锦也来不及估计左仪堂,匆匆跟着去,左仪堂苦笑了一声,也跟着她的脚步去了玲珑阁。
府中为了防止王燕蓉突如其来地生产,早便预备了产婆与大夫在府里等着,只为了燕蓉的孩子出世。慕绾棠虽知道这些,心中却仍旧是有些担心,也不知是为什么,总觉得这么快便生产,竟是连一点预兆都没有,总归让她不安心。
待到进了玲珑阁,只见慕夫人与老太太都已经在了,好几天未曾露面的慕妍梓也赶了出来,见了她便挽了她的手。慕绾棠心中念着燕蓉与孩子,开口便问:“二嫂怎么样了?”
话音刚落,里头便传来了一声凄惨的叫声,让在场的人为之一惊,那刚一脚踏入玲珑阁的左仪堂眉头却微微皱紧,眼中似在思考什么东西。
慕绾棠心却揪的紧紧的,左仪堂走到了她的身边,她感到了有人来到自己身边,抬眼看了看,是左仪堂,便又稍微地按下了心。但仍旧是很担心:“怎么会这般惨烈?”
慕夫人也是感到揪心,当年她生产的时候从未出现过这样的症状,虽说每回都是痛的,却也从未这么痛过,但眼下又有老太太在,也不好说什么不吉利的话,只得勉强道:“头一胎大抵都是如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