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妍梓已然恢复了自由,可眼中却隐约有了一些不自在。
三夫人成天守着自个儿那儿子,慕仁楚在侯爵府也听说了这件事,也回来看过自己的弟弟,哪知自个儿的母亲一个劲儿的责怪他的自作主张去了慕皖刖那儿,给好一顿说。慕仁楚如今已经有了去处,哪还经得住她这样的嘴碎?当即又是转身离去,往后不过拖托着人往慕府拢宇馆送些好的药过来,人是再也没有露面。
慕绾棠回了沁月阁后,也是心思深重。她知道自己是个外来人,对这样的东西她也素来自认是个生人,可如今慕夫人处置的雷霆手段,她也是惊愕了一番。瞧着平日里母亲对景园那两位,以为左不过是给她们克扣些列份或什么,却想不到有这般狠辣的手笔。
倒不是说什么打了慕仁信的事儿,重要的是,都是宅子里头的人儿,怎么说都得顾着三伯父与自己父亲是嫡亲兄弟的情分,也是不好随意处置了他的嫡亲儿子。慕夫人这一下便打了慕仁信并囚禁一个月,又绑了三伯母,将慕妍梓交给了碧落那儿一起住着,算是狠狠地打了他们一家耳光。
左相自然也听说了这事儿,也不知到底与慕夫人说了什么,素来和睦的夫妻俩头一次生了一些嫌隙。
府里这么闹腾,慕绾棠也不舒服。挨了挨,总算是到了茶会的时节。左仪堂来府里接了慕绾棠出去,一进沁月阁便看到了慕绾棠那有些烦闷的模样,笑得温温和和:“这是怎么了?难得好日头,可别皱着个眉头。”说罢,伸手抚了抚慕绾棠皱着眉的额头。
慕绾棠见了左仪堂,总算是略微地宽心了一些。见他依旧是白衣飘袂,除去腰间挂了一块白玉,身上再无坠饰,那双眼睛依旧是温润地??了些雾气一般,笑意却是明显的。
元锦笑了笑,道:“奴婢们先去为小姐备些东西,一会儿堂小姐来了,再来叫您。”说罢,打了帘子便出去。
左仪堂挨着慕绾棠坐下,手自然地搂住了她,问:“这是怎么了,你可算是喜欢茶会的,如今怎么这般闷闷不乐?”
慕绾棠看着他温润的双眼,又是一头扎进了他的怀里,也不知该怎么说。
如何说?不过是大宅子里头家长里短的事情,说了人家不嫌烦?何况这样的事情,她自己说说都嫌烦,还不如闭嘴。
闷闷地在左仪堂的怀里开口:“不想说。”
左仪堂明白的拍了拍她的背。眼睛中有过一闪而过的情绪。
元锦在外头报,说是慕妍梓已经到了。两人一道走了出去,慕绾棠拉了慕妍梓,左仪堂早些时候便已经写了帖子来,因此三人直接便上了左仪堂的马车,慕绾棠让如琏回去与慕夫人说一声,自己便去了茶会。
慕妍梓已经恢复了一些,但眼神却总不如从前那般通透。慕绾棠是个热闹性子,一路上与两人叽叽喳喳,马车内的气氛也欢快了起来,路程也显得短了一些。
一到了彩云间,慕绾棠赶忙便下了马车。彩云间有她从前不是没有来过,里头掌柜与她都是熟识的。老远便见了她来了,赶忙赶了过来,看到身后的左仪堂时眼神有些惊讶,但瞬间便掩去,笑着大声道:“慕四小姐可来了?快快请进,一会儿这茶会便要开始了,就在咱们彩云间的后头那空地上举办的。”
慕绾棠应着便往后头走去。这后头她来过,隶属于彩云间,虽说是空地,布置却原是精巧别致的,加上这次茶会又是彩云间举办,布置自然比平时要精致上十倍。
胡掌柜在前头引路,是个性子爽剌的人,一路嘴上都说个不停,待到了后头的时候,指着那布置别致的空地笑道:“咱们彩云间是头一回举办这茶会,有些地方还是不周到,慕四小姐可担待着点儿。”
如琏与元锦在后头看着,见了这后头当真是心中一阵惊叹。平日里本是普通的一个后花园,如今却成了一个精致的会场一般的地方,位置也排的甚好,将贵宾与外头普通品茶的人儿给隔开了。如琏暂且不说,元锦是府里的头一辈的大丫鬟,何况又是时常跟着慕绾棠见过大世面的,断断不会让一个普通的场子惊讶到,可见这场子布置的是如何的好。
慕绾棠笑道:“胡掌柜惯会说话,布置的这样好的场子,其他几家茶间我可从未见过!”说罢,又自顾跑去了那些茶馆前,看着那一灌灌茶罐,上头都未曾有过什么标注,她上前去闻了闻,道:“胡掌柜真是不一般,拿出来的都是好茶!”
胡掌柜也跟着上前:“慕四小姐这是抬举咱们彩云间了,今儿倒不是我吹,当真是有好茶的!”
慕绾棠听到这儿,眼睛立即一亮:“好茶?在哪儿呢?”说罢,又开始在那茶罐上闻起来。
左仪堂有些好笑,扶了扶慕绾棠的肩:“那儿还坐着人呢,你今儿出来可代表慕家,一会儿就能喝到好茶,你宽心等着便好了。”
慕绾棠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往席上瞧了瞧,果真,方才还没人坐在那儿的,如今却已经有了两个人坐在那里,也不知是什么时候进来的,想也是贵宾。胡掌柜往那边瞧了瞧,向慕绾棠这儿赔了不是,便往那边去了。
慕绾棠心中好奇,什么人,能让这胡掌柜这么看重?便不由得往那边仔细瞧了瞧。
开了春,北阑闫穿了一身的玉兰色长衫,腰间缀了一条缕金细锈腰带,挂着一块通透的玉,与胡掌柜说着话。慕绾棠正好瞧见了他的侧颜,他的侧颜更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