莺儿的语气,多了斩钉截铁。流云一怔,缓缓松开手。莺儿笑得更甜蜜了,顺手拉着流云走到床边坐下,手帕包紧紧按进了流云的掌心:“来,妹妹,我们许久不见,亲近亲近,说说体己话!”
流云打起精神,向一旁的香奴笑着使了个眼色:“是呢,好久没与姐姐亲热了,香奴,还不快去给我们姐妹俩泡壶香茶,要最好的茉莉银针哦!”
香奴微微一福,走出门去。
莺儿笑着看香奴离开,再回视流云,笑容已从眼睛里退了出来:“流云妹妹,莺儿此来,是奉了皇后的令!”
流云笑眯眯地站起福了一福:“是了,姐姐有何吩咐,流云听着呢。”
莺儿见她如此,倒是怔了一怔:“呵呵,你倒不是不识抬举的奴才!不枉皇后娘娘、贵妃娘娘惦记你一回!”
流云眨眼:“贵妃娘娘也惦记着我?”
莺儿哂笑:“你装的什么糊涂?贵妃娘娘是太子爷的表姐,皇后是太子爷的亲娘,他们自然是一路的,和这里的爷……”警惕地左右看了看:“不是一回事。我们做下人的,总该懂得适时替主子分忧,千万别以为自己攀了高枝,便忘了根本,要不,你便再也没有‘娘家人’替你出头,到时死也是个冤死鬼,你懂了么?”
莺儿面露高傲,直接用鼻孔“看”的流云。流云眼睛滴溜乱转,忽然笑着点头:“姐姐教诲得是!奴婢愚钝,许多事还需姐姐提点!就比如说……”
莺儿玩弄着床头垂下的绣品,似笑非笑:“比如什么?”
流云:“方才姐姐说,这里的爷和太子爷不是一路,那这朝堂之上,是否还有好几路呢?”
莺儿起身,缓步踱到窗前,顺手拿起了梳妆台上的一盒水粉:“这个自然!你这丫头能问到这里,证明是开窍了!这朝堂之上,根基最稳的自然是咱们太子爷这一路,别忘了,柳贵妃可是百世一出武丞相的女儿,以前的军队都是由柳家调派的,军中老人甚多,武丞相春秋鼎盛,威信不减当年。再有,便是烈王一路,仗着有宫里的老祖宗撑腰,半年前在边关又颇立了些战功,所以拿到了执掌调遣禁军营的虎符,风头也不小。至于你府里的这位……”
莺儿哂笑,放下水粉,从腰间取出更大的一个手帕包,往梳妆台上一扔,哐的一响:“他的母妃虽然美貌,偏偏不善奉承人,在宫里不懂为人处世,不是个死人也差不了多少了!也就是万岁爷十年前就撇了她,否则,她这条命也不知道丢了多少回了!他自己倒是少年英俊,聪慧能干,只可惜,母妃弱势,外戚无靠,哼哼!立些功劳,也远不如烈王,所以也拿不住军队,算是皇上三位皇子中最没前景的一个了!”
流云的眼睛眨呀眨:“如此说来,为何皇后娘娘要派莺儿姐姐这么精明强干的人来这府里当差呢?”
莺儿瞥了流云一眼,净是不屑,顾自打开了手帕包,顿时宝光耀眼:“你以为烈王那边便没有我们的人么?少自作聪明了。这些首饰钗环什么的,都是皇后娘娘赏你的,千万别堕了皇家的面子。你若是做得好,以后这样的赏赐多得是!”
流云看着那些首饰,十分喜爱的样子:“哦……但不知皇后娘娘要我做什么?”
莺儿笑得得意:“很简单,燕王做了什么,想做什么,事无巨细都报上来,自然有你的好处!”
流云点点头:“姐姐吩咐的事,妹妹理会得!不过姐姐为何自己不打探呢?姐姐现在不也在这个府里了吗?”
莺儿将手帕抽回,剜了流云一眼:“说你蠢,你就是蠢!我是太子爷直接带来的人,若想取信燕王,不是一朝一夕之事!你不同,燕王不是天天将你带进书房么?看起来很是迷恋你呀,小美人!”
说毕,莺儿行向门口:“好了,说了这会子话,我也有点乏了,今儿先这么着……”
沙沙沙,门外却淅淅沥沥飘落下阵阵秋雨来,打在树叶上,透着凄凉清冷。
莺儿不悦地皱起眉头,跺了一脚:“都怪你这贱婢,东问西问,现在好了,将我阻在这里!”
流云轻笑:“那就请莺儿姐姐多坐一会儿,妹妹还有话没问完呢!我那丫鬟也该回来了,姐姐就喝口茶再走。”
莺儿不情愿地:“你这里没伞吗?”
流云:“便是有伞,姐姐舍得在湿地里走,弄污脚上的绣鞋么?”
莺儿垂首看一眼足尖颤巍巍的绣球,露出惋惜的神色:“正是呢,这可是太子爷亲赏我的……”流云装作听不懂,顾自张罗着拉出凳子请莺儿坐:“姐姐坐这边!姐姐,流云愚钝,怎么当今皇上只得这三个儿子呢?”
莺儿大喇喇在椅子上坐下,冷笑:“你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么?这些事也不晓得?!当今圣上原不是太子,是太子的小弟!”
流云吃惊,适时递上一碟糕点:“哦……姐姐教诲得是,妹妹竟白活了这么大,还在宫里呆了这么久,竟连这些皇家秘辛统统不知。”
莺儿用两指掂起一块糕点,皱着眉头观察了半天,方小心翼翼咬了一口:“这也不怪你,宫里平日也不敢说这些。”
流云闪着长睫毛:“那原来的太子怎样了?”
莺儿停下了咀嚼,眼中中有了悠然神往之意:“那年上元灯节,太子随当年的皇帝去边关镇守,而当今圣上却在灯节上巧遇了太子妃。二人不知对方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