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的帘幕一阵簌簌颤动,两个人影相持住了。
流云一口咬在沐梭沙肩上,淡淡的咸腥味渗入了口腔。
沐梭沙疼得深吸了一口气,随后低低笑了一声,慢慢推开她。
他湛蓝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端详着流云:
“流云,你是不是觉得,和我在一起,就能尽快找回自己的记忆?”
流云瞪着他,咬着嘴唇,声音有着压抑的不甘。
“难道不行吗?!难道你不就是因为放不下当年的我,才一直在找我的吗?我想找回记忆,有什么不对?我有一种感觉,我应该是很喜欢过去的自己……那个时候,我歌唱,跳舞,骑马,潜水,游泳,滑雪……你是一直陪着我的,对吧?!难道你不喜欢那个张扬快乐的我?把过去的自己找回来,又有什么不好了?”
沐梭沙欲言又止,伸手轻轻替她整理了一下散落的长发发丝,低低叹气。
“流云,其实,我也很矛盾……我真的很希望我们能够在一起,不过,我更希望你和我在一起的时候,没有一点点勉强,而是……”
他温柔地托起流云的手掌,在唇边轻轻碰触了一下:
“我们,还是等一等吧!”
流云看着他,心里陡然涌上一阵酸楚。她蓦地抽回了手,背转了身,冷冷道:
“沐梭沙,不要忘了你说的话!现在,你马上给我出去!”
沐梭沙的手僵住空中,流云身体的温度似乎还留在他的指尖,如此柔软,如此甜美……
他无声地叹息着,将床上的一个软垫拉过来,衬在了流云的身旁,又拿起一边散落的衣衫轻轻替她披上,伴随着印在她肩上的一个吻:
“你说得对,我先出去了……今天闹了一天,也该休息了。”
衣襟摩擦的声音渐渐远去。流云感受着因为沐梭沙的离去而产生的温度变化,在床上慢慢侧身躺下,缓缓地抱紧了自己,身子紧缩,就像一个婴儿。
忽然,她的脚边有个温暖的东西拱了拱,流云诧异地看去,却见白猫小爱正睁着一双湛蓝的眼睛楚楚可怜地望着自己。
流云的唇角不由上弯,将小爱拥入了怀中。
门外,有沐梭沙的声音,低低正在吩咐穆伦和瓦纳:
“你们守住了房门,绝对不许任何人闯进去!她的安全,由你们俩负责!”
流云咬住了嘴唇,眼泪不受控制地落下。
低低地,她对小爱说:
“他这么、这么温柔,又这样处处替我着想……我真的很想、很想相信他啊……我能相信他吗?”
白猫小爱没有回答,只是呼噜着亲昵地用头顶蹭着她的手指、掌心,小小的身体散发着令人安心的热度。
伴随着泪水和低语,流云缓缓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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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已暗。燕王府中,灯笼正一盏盏被挂起,橙黄色的灯光,在寒夜中散发着一团团暖色。
沿着灯光的指引,沐梭沙走出自己休息的院落,原本柔情似水的蓝眼中骤然袭上一阵冰寒,瞬间成了一片凝冻的深海。他紧了紧身上的衣服,大踏步向燕王的书房走去。
他身高腿长,不过一会儿已经走到了书房门口,高声向书房门口的家丁招呼:
“我要见燕王,请替我通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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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喝好茶,是需要耐心的,天都国不是向来有这样的说法吗?”
银色面具下,巫王淡笑着。
驿馆客厅中,红泥小炉上的水壶在冒出冉冉热白气,将整个房间晕染。巫王雪亮的面具沾上了一层水雾,一旁的美妇悄然上前,用一块软布替他拭去。
李振宇不耐烦地动着脚尖,似乎随时准备夺门而出:
“有话快说!”
巫王哂然一笑:
“果然是年轻人,总是性急,总是希望快一点把所有东西都握在手里……”
他示意李振宇坐下:
“想听故事,让自己待得舒服点又有什么错呢?请坐!”
李振宇迟疑了一阵子,终于忍不住坐了下来,用一种警惕与怀疑的目光看着巫王:
“如果你说的事,但凡有半分我不想听的,我立刻就走!”
巫王极有风度地点点头,亲手端起茶杯递给李振宇:
“相信我,年轻人,老朽要说的事,和你现在要做的事有绝对的关系!”
李振宇嗤笑,只装作没有看见他递过来的杯子:
“何以见得?”
巫王微微一笑,放下了茶杯:
“因为,我要说的,全部都是天都国王室秘辛!”
李振宇眉峰微微一动,目光却全是怀疑。
“你一个半残的异族人,懂得什么天都的王室秘辛?!”
巫王的银色面具上一缕闪光曲折着一闪而没。
“我听说过天都国内关于当年那太子和王子之争的故事,不过,你可知道,那并非真相?”
李振宇冷笑:
“这世上谁在乎真相?!只有赢了,登上宝殿的人,才有资格谈论所谓‘真相’!”
巫王面具后的眼睛掠过一丝隐晦的赞许:
“我喜欢有野心的年轻人!不过,谁又真的知道,自己面对的是不是真正的赢家呢?”
他将视线投向窗外,思绪飞得很远,很远……微微带着沙哑的嗓音,缓缓展开了叙述。
“多年前的天都,曾经有两位王子,不,一位太子,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