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们也觉得,确实如此。于是就像华城打来打去,最后变成一团和气的镖局生意似的,画城这儿有几个山头。想进画城的商队,投了山头,交了份子钱,领到一条长缨,展开来,就表示受保护,谁要再敢劫,小心后果!
有了这样的机制,画城里的劫案少了,但不代表完全没有。来往的商人传下秘诀:万一不幸遇劫,千万别想着护货物!只因敢在画城动手的,杀几个人根本不当回事儿。这种时候,你们就人呈一圈蹲好,货物放在外头,表示识相上道,人家拎了货就走,也不跟你为难。
宝刀这商队的头儿,虽然手里有长缨,毕竟心怯,见到那么大队的人奴,不明来头,总归先表示一下自己的识相上道。
好在那些货箱里,装的也多是些衣食用品。并不值太多钱。
画城一衣一食,几乎都要靠外头进来。为了大家有吃有喝,传下不成文的戒条:衣食箱不准抢,免得商人们不敢运了,城里头的人要饿死。
真要连衣食箱都抢的,那得是饿渴到绝路了的。
这帮人奴队伍,没到这种程度。
他们慢悠悠的,从宝刀他们队伍的半里开外走了过去。
商队头儿放心了,收拾货物。
有一只货箱里头,这时候发出了奇怪的声音。
商队老大第一时间看穿了这是怎么回事儿。他怒了!
箱子打开,里头蜷卧着那位生客人。
这家伙没交份子钱、没领长缨,就混进这个商队,一起受保护!
商队头儿怒目:“滚回去!”
生客人可怜巴巴:“头儿,都是出门在外的,何必呢?”
旁边人听不下去了:“都是出门在外的,有你这么蹭的吗?”“听过蹭吃的蹭喝的,还有蹭命的?”“这几个买命钱交不起,你还来画城干嘛?”
商队头儿一点都不跟他废话,抓重点:“滚回去!”
生客人求情:“回去路上很危险嘛!”
……所有人都无语地眺望安城的城关。
他们刚进画城没多久,那边的城关都还能看得见。利索的抬起腿,跑回去,能要多久?
生客人转向宝刀求情:“姑娘,你好心。你帮帮忙!”
“……”宝刀完全怎么又会变成她的事儿。
商队头儿已经准备直接动手拎了。
他一个人拎不动生客人,不过好在他是头儿,只要拎个领子意思意思,其他人自会帮着扛头扛脚。
幸亏生客人会功夫,哧溜就躲开了。
——对哦,他会功夫!
宝刀问:“你会打架啊!非躲在人家队里干嘛?”
商队里其他人想着:“准是学艺不精,怕遇见大队强盗,还是要吃亏呗!”不过为了自身利益着想,他们都七嘴八舌地劝生客人:“对了!您这不是有武艺嘛?不怕不怕!”“您不用跟我们闹呀!闹开了,发缨的来见了,他们容你蹭吗?还不是要把您赶走,教训一顿?他们翻起脸来,可比强盗更可怕!”
关于后一个问题,生客人是这样回答的:“不要紧!我也知道交份儿钱的时候,保多少个人、多少货,都事先说好,发缨的不准临场加人加货。可是呀,你们不是少了一个人吗?加上我不正好?”
商队头儿离开黑旅馆时,是留了个副手在那边,跟官府周旋。
生客人是瞅上这空儿了!
商队头儿脸一黑:“这我也不是为了……等一下!你到底是什么时候追上我们的?你怎么就没在旅馆那儿耽搁吗?”
生客人还没回答,但见远处,人奴队消失的地方,有一个黑点儿出现,并不紧不慢地向他们走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