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星跟宝刀终于停了下来。
在简竹那救命符的强效撮弄之下,他们根本身不由己!如被狂风厚云所卷席!虽说是当者披靡,然而身在风云中的两人,实在一点自主都不能了。
“我们刚才……好像杀了不少人了……”宝刀现在都体颤腿酥。
“杀就杀了。”阿星也心惊气浮,然而还是嘴硬。
宝刀抱着头:“要命要命!我违背了爹劝我的话了!”
“你爹劝你什么话?”阿星好奇。
“他跟我说:‘宝刀啊,你不要杀人。不是说杀人有多不好,只不过,如果杀人的话,你自己可能失去很重要的人。’”宝刀学着记忆里白顶天的话。
那是白顶天最后一次说话。
当时白顶天离死亡只有一线之遥。他忽然间神智清明……又或者说已经陷入糊涂。
就像头顶心有一束光照下来,在这束光里的,清清楚楚,纤毫毕现,而这束光外的,都翻卷着,陷入迷雾。
在这束光中,白顶天记得嘱咐宝刀这件事。不要碰屠刀,免得被悲剧反噬。
“他逃走,原来说的是这句话啊……”阿星大笑起来。笑得前仰后合,笑得眼泪哗啦啦往下掉。
等阿星终于笑完之后,直起腰,发现宝刀用很奇怪的目光盯着自己。
“哦,”阿星想了想,“真的很在乎杀人这种事?那就当作不是你杀的好了。反正在符里,我们都身不由己。就当是一块大石头轰隆隆往山下滚,我们正好站在山石上。山石砸下来,下面的人躲不及,被砸死了,又不是站在石头上的人的错。”
“谢谢你的建议。”宝刀道,“可是你……你记得你刚才说什么吗?”
阿星一回想,变了脸色。
“你说他逃走。你说我爹,白顶天逃走。你怎么知道他逃走?”宝刀一字一字的问。“你知情!?”
那时白日西斜,沙原似雪,天地间一片肃杀。阿星与宝刀立足的山崖,独独如火般红。仿佛多少年前天上曾降奇火,把它烧烤成了这样。
阿星左臂边,有一块石头,形状恰似龙头。宝刀的质问之下,阿星眯缝着眼睛,自然而然把臂肘靠在了龙头石之上。
石头徐徐朝后陷下去。
石头后面都是雪砂,一受力,就往那边陷。雪砂哗哗流去,露出一个洞口。
阿星凝视了那洞口一会儿。宝刀刚才的质问,没有答案。悬在空中,如孤单单的一个鱼钩。
“你……”宝刀咬牙,也没法再问下去。她心中,有三成认定阿星有秘密瞒她,可人家若咬死了不承认。宝刀又有什么法子?
阿星错开目光,忽而承认了:“我杀的。”
“什么?”宝刀以为自己耳鸣。
“我杀的又怎么样?”阿星朝她一笑,纵身跃入洞中。
宝刀追过去。
前面纵然是刀山火海,她也要追进去了!
里面很黑。宝刀一时什么也看不见。
阿星在她颈根轻抚,宝刀转身,阿星又已经逃开。
宝刀再追,阿星又不见了。宝刀转头四顾。阿星在她耳边轻吹了一口气。
如果这时候慕飞在,肯定用力拉住宝刀,并且向阿星叫骂:“浑小子!哪儿来的纨绔子弟!有你这么调戏人的吗!”
宝刀还没有成长到知道什么叫作“调戏”,可是在阿星这么不轻不重、忽来忽去的拍触弹抚之下——尤其是某几下,还碰到了她身上比较奇怪的部位。确切的说,是近来稍微变得有点奇怪的部位……宝刀还是觉得整个人都变得有点奇怪了!
她站住脚。不再追阿星,只放声问:“你在搞什么?”呼吸有点过分的急促。
阿星在她面前一步远的地方站定身形,背着双手。是光线的作用吗?宝刀觉得阿星的态度出奇冷峻。
她向阿星伸出手。似乎是有点想揪住阿星的衣襟,又或者根本没想好要干什么,只是被戏弄得很恼火。见对方定住了身形,本能的就先把手伸过去。
阿星居然纹丝未避。
宝刀的手就触到了阿星的衣襟上。光这么放着,未免太不像话了。她只好真的把阿星衣襟揪起来:“喂,你!——”
阿星顺着宝刀的手势,刁住她手腕,把她手臂一拧、身子一带。宝刀就滚进了阿星的怀里。
说不清的气息、力道、触感,叫宝刀心跳得更快:“喂!你——”
“嘘。”阿星仍然紧紧箍着宝刀,“你看旁边。”
宝刀这时,目光已经比较习惯幽暗的环境,可以依稀看清旁边的洞壁。上面居然画着画。
画着一些人,有的站着、有的倒下。画法很简陋,但依稀可以分辨出这些人在看着上头的什么、躲着上头的什么。
上头什么呢?宝刀张大眼、又眯细眼,看了又看,只看见模模糊糊的一团……
难道是云?!
无常君说的那幅壁画!宝刀竟然无意中闯了进来?
“未必是无意啊!”阿星斜着唇角冷笑,“狐君好算计!把我也当作棋了吗?”
“什么?狐君?”宝刀全然糊涂。
“来吧!”阿星振作精神,“我们看看能不能透进更多的光亮,好看见更多。如果像我猜的那样,那么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好!”宝刀觉得这很带劲儿。她立刻附议。
这座石洞还是有很多缝隙的。缝隙上都塞着积年风吹过来的砂。把砂捋掉,光线就会从缝里透进来。
他们干了整整一个晚上。
当阳光再一次从东边透明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