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园门外,我与紫月急得团团转。采芹传出信来,兰筠一大早便嚷着肚腹疼痛。掐指算算日子,离生产日期还有二十多天。这个时候肚腹疼痛,只怕是要早产了。曾听叔父说过,早产婴孩难于存活,母体更是危险万分。
我来回揪着手中丝绢,一条绢子眼看就要被我生生揪破了。念奴疾跑过来,大口喘着热气道:“小姐,王爷去了醉月楼了。”
我含愤道:“又是醉月楼。每回找他,皆是去了醉月楼。”说着,转眸道:“我们不等他了,马上进宫去。”
紫月停住道:“还是差人去和王爷说一声罢。我怕他等会子又要和你闹了。”
我急道:“兰姐姐要生了,可日子不对呢,我更怕她出意外。人命关天,我等不得了。”说着,已迈开步子前去。
紫月转头向着秋雪道:“若王爷回来,你和他说兰姐姐要生了,我与婉王妃先进宫去,叫他马上赶来。”
秋雪应承着,紫月也忙忙跟了上来。
王府门口,车夫喜贵已备好了马车。我与紫月正要登上车子而去,只听身后传来一句喝声,“你要去哪里?”
我转身一望,只见萧煦正跨出府门,一双精锐眸子沉沉落在了我的身上。
我返身过去,戏谑道,“王爷不是正眠卧于醉月楼的温柔乡里了么?怎么在这儿出现了呢?”
他大步上前,一把拽住我道,“谁说本王去醉月楼了?”说着,斜视着我,又道:“好呀。听说本王不在,便要偷溜出去么?你说,你着急忙慌的,是要去哪儿?”
我听他语气不善,也故意道:“我要进宫去,不行么?”
他身子一震,加重指间力度。狠狠道:“这会子进宫去干什么?你别告诉本王是要去见他。”
我一把甩开他的手,怒道,“不用你管。”说着,猛地推开他挡在前边的身子,大步前去,一把钻进了马车。
紫月见我与他又是这番闹气,不由得转身朝萧煦走过去,道:“采芹传信来,兰姐姐肚腹疼痛。只怕是要生了,可日期还不到呢。婉姐姐担心她母子安危,正急着要去看看。姐姐也是忧心如焚,王爷就勿要再与她置气了。”说完,忙忙往马车急奔过来。
眼看着,喜贵挥动缰绳。马车就要急急而去。萧煦跑上来,一把挡住马车,道:“等等!”说着。掀开车帘子,将我抱在了怀里。
我没料到他会这样,顿时,又羞又气,喊道:“你干什么?不是万不得已,兰姐姐不会轻易传话让我前去。随你怎样,我是一定要进宫去的。”说着,已是急得满头大汗。
他紧紧抱住我,说着,“本王说了不让你进宫去么?既是事情紧急。那破马车哪里及得上本王的追风跑得快。”
我心间一暖,道:“王爷是说您要骑着追风带妾身进宫去么?”
他嬉笑着,“本王岂能让你独自前去。”说着。已抱着我跃上了马背。
追风虽不及汗血宝马日行千里,但也是马中极品。不过小半个时辰,我与萧煦已然进了菡芷宫门。
到得明月殿外,兰筠一阵高过一阵的痛呼声传了过来。
我心中惊惧,虚汗淋漓,手脚发凉,怔怔地,只觉一种不祥之意嗖嗖袭来。
萧煦触碰到我寒凉滑腻的手,不由得轻轻搂过我的身子,安慰道:“别害怕,女人生孩子皆是这样。兰姐姐吉人天相,不会有事的。”
我凄凄看着他,默默颌首。走进内殿,兰筠的呼喊声益发哀戚。采芹看见我进来,“扑通”一声,跪在我跟前,痛哭道:“奴婢求求婉王妃快救救我家小姐吧,她这样疼痛已有一个多时辰了。”
我一把拉起采芹,急呼道:“还不赶紧请太医么?皇上呢?姐姐就要生了,皇上知道了么?”
采芹哭诉道:“奴婢上太医院催过四五回了,可到此时还不见他们有一个人来。眼看着,小姐越来越痛得厉害,这菡芷宫中却没有一个能做得了主的。”
我惊异道:“宫中不是还有窦婕妤在么?快请她帮忙宣太医呀。”
采芹哀泣,“窦婕妤一大早便到凤仪宫去了。”
我心下急切,喊道:“那皇上呢?快去清心殿禀报皇上。”
采芹泄下气,瘫坐于地,喃喃道:“奴婢打听过了,皇上昨晚宿在凤仪宫。奴婢也去过凤仪宫,可宫门守卫说奉皇后懿旨,任何人不得进去打扰皇上歇息,奴婢见不到皇上啊。”
我含泪踉跄一步,眼看着兰筠满头满脸汗水淋漓,嘴唇已痛得发白。我上前紧紧握住她的手,道:“姐姐放心,婉儿一定会让姐姐没事的。”
兰筠咬牙忍住疼痛,使劲挤出几个字,“孩子,快救救孩子。”
我扬手挥泪,转身向着萧煦道:“恳请王爷快去太医院一趟,无论如何,都要给姐姐请个产科圣手前来。”
萧煦颌首,转身奔出了明月殿。我拉过采芹,道:“你好好照看姐姐,我去凤仪宫请皇上来。”说着,伸手为兰筠抚去额间冷汗,道:“姐姐别怕,女人生孩子皆是这样的。你且忍耐着点,我去凤仪宫请皇上来。”
她眸光清澈,唇角微微扯起一丝弧度,遂即又黯淡下去道:“只怕他不愿来见我,自从上次被黜,我已经整整九十三天没有再见着他了。”
我紧紧握住她一双冰凉的手,坚定地说,“姐姐放心,婉儿一定会把他带到你跟前来的。”
出了明月殿,我一路飞奔着往凤仪宫而去。菡芷宫离凤仪宫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