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桓!”她惊呼一声,挣扎而起,却看到出现在眼前的是一个小木窗,斜阳伴着清风穿过木窗洒入屋里,随之而来的,还有一股子的潮气。这潮气是辛者库洗衣院子里所特有的味道。
原来又回到了在辛者库的屋子呀。
如果是以前,这里带给她的只有阴冷、辛劳,可是在经历了汪福那一事后,她忽然觉得这里居然也有种亲切感。
现在想来,那一切都仿佛是场梦魇。可是肺部明显的闷塞之感,以及她此时控制不住的咳嗽,分明提醒着她那一切都是真实的,绝非是梦。否则,那被烟熏过之后的不适感觉,怎么还会残留呢?
可是自己又是怎么回到这里的?她依稀记得,在她被烟熏得快要死的时候,陆桓好像来了。可是再后来呢?再后来她就昏倒了,人事不知。
门开了,阿叶端着个碗走了进来,看到萧子衿醒了,道:“太医说你日落左右能醒,果然你就醒了。特意给你留的粥,吃些惦惦,这里实在也没别的什么吃的。”
萧子衿此时哪还顾得上喝粥,抓住阿叶的手便急切地问起来:“怎么回事?我是怎么回来的?”
阿叶不答反问:“你又怎么将汪福给得罪的?”
萧子衿道:“哪里是我得罪他,是他一个阉货却还色心不泯,串通李嬷嬷将我掳了去!”
“先吃了垫些肚子吧。”阿叶将粥碗塞给萧子衿,柔声道:“二小姐,你是聪明人,怎么也犯起了糊涂?我们千里迢迢来这里是为何,你心里还不清楚吗?那汪福不过只是阉货,又能将你怎样呢?你但凡容忍些,博了他的欢心,或许他还能设法制造你与皇帝相遇,到时得了圣宠,你便是这宫里正经的主子了,难道不比在辛者库里受苦的好?这辛者库里的劳作可是要比你当初在萧家做丫头更苦。当日你尚且知道努力改变命运,如今怎么反倒犯傻了呢?”
萧子衿闻言,心中不禁冷笑连连。当日,她是不甘心为婢,所以拼命爬上去。可是如今却又不同,她就算是当上了妃子,却也无法摆脱阿叶的控制,还是要继续完成弑君的任务。
弑君?那岂是儿戏?失败了,她必然难逃一死。就使是成了,那么她的价值也用尽了,结果也绝好不到哪里去。她可不傻,可不愿意做这种根本没有退路的事。
握起勺子,她搅了搅碗里的粥,又吃了两口后,悠悠地道:“阿叶姐姐,你说得没错,子衿不是笨人,所以才更不能让那个阉货为所欲为,否则子衿一定活不了多久,就更莫说完成那件大事。”
“噢,这是为何?”
“其实子衿最初也与阿叶姐姐想法一致,也是觉得只要能离开这里,曲意奉承也算不得什么。可是子衿没有想到的是,那个汪福非但心理阴暗,且还是个心狠手辣的角色。那日子衿被掳走后,关在一间地下室里。同被关的还有另一个女人,那个女人自被汪福看中后,便一直被锁了起来,一直到汪福玩腻了,然后就活活地闷死了她。那时我才发现,原来汪福看中的女人,弄到手后,便再不容人染指,直到最后被他自己杀死。并且据那女子生前所言,在她之前还有好几个也是类似的下场。当然,身为低贱的宫女,失踪了几个,凭着汪福的权势,随便报个病死,又有谁会追究呢?子衿当日,若也屈服,想来不出几日‘萧子衿’三个字,也只会成为病死宫女名册上的其中一位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