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原喟叹,大抵世道,便是如此艰辛,只是自己怎好与她言明?

“我曾在书房的一个角落里看到一本古籍,古籍上有一箫谱,说是能吹箫引凤,我一时兴起,便记下了箫铺,不知用着凤凰埙吹奏,效果如何。”韶光捧起凤凰埙放在唇边,轻轻吹奏。

只一个曲调,便如雏凤清鸣,渐渐地,去掉高亢起来,犹如一只凤凰渐渐地冲上云霄,俾睨于九天之上,受百鸟朝拜。

风渐渐的凛冽起来,云渐渐的如海涛般翻滚起来,鸣凤声却越发气势如虹,高处,是阵阵雷声,低处是阵阵松涛,天地间,只有它一人是万众敬仰的亮色……

无数的鸟儿从四面八方飞了过来,环绕着韶光飞舞着,口中发出各种清鸣声,与埙声和在一起,恍如仙乐。

真是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那得几回闻?

所有人的目光都停留在了韶光身上,或是痴迷、或是惊艳、或是赞叹……

曲罢,群鸟久久不散,乖顺而服帖地蹭在韶光身边。

韶光摸了摸一只白鹭的脑袋,犹自不满足地说道:“不是说这曲子能引来凤凰么?凤凰在哪里?我怎么没有看到。”

傻瓜,所谓百鸟朝凤,你就是那只尊贵的道。

见不少小舟都朝这边划过来了,奚原心中闪过一抹紧张。韶光金枝玉叶的,若是被这些人冲撞了可就不好了。

“殿下,天色已晚,微臣送殿下回宫吧。”奚原赶紧说道。

“为什么?我们才来一小会儿,本宫还没尽兴呢。”韶光撅嘴道。

“殿下,本来今日微臣带殿下来泛舟河上,便是有违宫制,此时宫中只怕已经过了门禁了吧,微臣逾制本罪该万死,若是让殿下太晚回宫引得皇上担心,更是罪加一等,微臣万死难辞其咎啊。”

“好吧,”韶光有些扫兴地叹了口气,“不过你说的也对,若是这次做得太过分了,下次想出宫就没那么容易了。”

奚原从钱袋里掏出一锭银子,命船家速速靠岸,唯恐那些人接近韶光。

等上了岸之后,韶光瞧了瞧身上的衣服:“奚将军,我恐怕得随你去一趟府中,父皇若是看到我穿着这身衣服,肯定会斥责我有失身份的。”

“殿下所言甚是。”奚原点了点头,扶着韶光上了停在岸边的轿子。

一路疾行,轿子穿过熙攘的人群,很快便停在了骁骑将军府门前,韶光下了轿子,随着侍女进房间换衣服。

韶光坐在铜镜前,摘下自己的面纱,等着侍女拿衣服给自己换的时候,突然铜镜中出现了一双手,那双手拿着一条白色的布巾,在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便死死地捂住了她的鼻子,她挣扎了起来,猛的吸入了一口气,那气味浓烈刺鼻,瞬间,她便昏迷了过去。

当她头晕脑胀地从昏迷中清醒过来的时候,鼻端弥漫着一种浓烈的香味,她吸了几口,觉得甚至有些混乱,浑身都热了起来。

正当她挣扎着想要爬起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已经被粗绳给绑得死死的了,她想开口求救,可是嘴里也被塞上了碎布。

向来养尊处优的她顿时便慌乱了起来,急的泪水都快掉下来了。她明明记得她是让侍女给她拿换的衣服去了,为什么侍女回来之后会将她迷晕了捆绑起来?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了,奚原跌跌撞撞地走了进来,他甩了甩脑袋,似乎有些不清醒,粗喘间,不知不觉也吸了几口也靡靡的香气。

多年征战沙场养成的敏锐嗅觉,让他瞬间便察觉到了危险。身体的明显变化告诉他,这熏香有问题。

他肯定是遭了别人的暗算了,头脑变得越发不清醒起来,他咬破舌尖,不让yù_wàng主宰自己的理智。

韶光呜呜了几声,看到如此失常的奚原,有些害怕地往后缩了缩。

“殿下,微臣给您解开绳子……”血腥味在口里弥漫开来,虚软的奚原倒在床边,挣扎着给她解着绳子。

韶光浑身燥热,眼里也是一片迷离之色,可是她却觉得很害怕,不停地挣扎着。

就在奚原解开绳子的那一刻,大门被狠狠地撞开了,禁卫军首领带着一拨人举着火把闯进来喝道:“大胆贼子,竟敢亵渎公主!来人啊,给我拿下!”

奚原头晕脑胀又浑身虚荣,几下便被他们抓住五花大绑了起来。

“给我压入天牢候审!”禁卫军首领大喝道。

“殿下受惊了,臣等护送殿下回宫。”禁卫军首领拿下韶光嘴里的碎布,半跪在地说道。

韶光满脸惊慌之色,泪水不停地滚落下来,吓得瑟瑟发抖。

韶华蹙眉,艰难地睁开眼睛,破旧的窗帘已经遮挡不住阳光了,刺眼的阳光令她的眼睛酸涩到流下几滴眼泪,这一夜的梦竟是如此漫长,以至于她睡到日上三竿才醒。

她喘了口气,旁边的柜子上还有昨晚喝剩的半杯水,她拿起杯子便一口气将半杯水灌了下去。心中的滋味复杂难言,她拢了拢纷乱的秀发,从床上下来开始洗脸漱口。

终于把凤凰埙还给了奚原,心愿已了,她望着镜中的自己,心里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居然感到有些怅然。

她有些自嘲的笑了笑,他与她一个处在云端,高高在上,一个处在凡间,命如蝼蚁,这样的她怎能奢望跟他有所交集。

醒醒吧,五年前的教训还不够吗?她举起一捧冷水拍了拍脸,试图让自己更清醒一些。

拿上身份证,她下楼找到一个车票代售点,买了一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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