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往漠北去这事儿苏青谁也没告诉,加之那道旨意是文帝直接发给乔楚的,所以也隐秘,就是廿一,苏青几度度他面上神色,似乎也是不知道的。
但这日偏就逢上辛阙着急忙慌的来找她。见了面也不直说,打眼色让苏青把周围的人都打发下去。
苏青见状便挥了挥手。
待门关上之后,辛阙才问道:“你怎地也要往漠北去?”
情状很是急切。
苏青倒是不惊讶,这事儿就在京城里头,哪能够瞒得过这些土生土长在这里的家族?
不过是迟早的问题罢了。
她让辛阙坐下,嘴角笑容合宜,“你既然都跑到我这里来了,肯定是把前因后果都弄明白了,也肯定知道这事儿是顾家在插手,虽说旨意是直接落在乔大人那边的,但到底也是旨意,哪就那样容易就悖了?”她面上神色从容,“既是往来无可奈何,不妨乖巧离去的好。”
辛阙目光专注于她,凝了好几秒,面上的着急神色渐渐褪去,显现出一种深沉的模样。
“你早知会有这样的结果?在东宫的时候你和顾女萝达成了某种共识?”
辛阙一贯是个泼皮爱闹的性子,蓦然摆出这样严肃的神色来,苏青看着感觉很是奇怪。
但这事儿哪里是她和顾女萝达成的约定?她当初也不过是同顾女萝讲好,以顾家的那本册子来换取她离开东宫罢了。她当时什么也不明了,又怎么能对着顾女萝提出等量的条件来,让顾女萝为她办成一件事?
辛阙却也是个极能察言观色的,见她眸子里流露出那么一丁点不赞同的意思的时候,就笑道:
“我说你也没那个手段和资源让顾女萝为你所用,当初能够借着册子的事情从东宫出来已是大幸,哪里能再期望你布局到今日?何况彼时穆老将军的消息也还安好着,有梧舟在此,你又怎么会生出离京的心思?”
苏青撇了撇嘴。
“顾家走出这一步,也是我实未想到的。初闻也甚是惊讶,但这两日居于府中,左右想些,也大抵能够明白他们的想法。”
辛阙点了点头,示意她继续。
“原本是没个思路的,只想着漠北本是我熟悉的地方,何况穆放现今也去了那里。苏,穆两家在漠北的影响本就是极强的,薛凯虽说在那里待了一年,但未必能够很好的稳住局面。何况穆老将军之前还死了。”
所以穆放和苏青的回归,对于薛凯来说绝对是个大打击。
辛阙点了头,便是很明白。
“但这样就说不明白了。前后左右都想过,没有遗漏之后,我便换了个思路,想看看要是我在顾女萝的位置上,面对东南那边布下的局已经被破,穆老将军死亡,穆放归乎漠北的局面,会怎么做。然后我突然被提醒起来,我早就不是北苏青了,我是江南苏府的苏青。——这一点才应该是顾家制谋得出发点。”
辛阙脑子动的很快,闻言就眯了眼睛,食指微曲,指骨敲击桌面,“他们已知穆放心思不在顾家,又忌惮着他现今是穆家的族长,你又是直接看了册子的人……”他的眉头皱了起来,“——他想把你们一网打尽?”
苏青点了头。
辛阙眉头依然皱着,望向她,“怎地看你的模样一点也不担心?还是说已然胸有成竹?”
苏青道:“他们一直当我只是南苏青,是个养在闺阁事不识的千金小姐,这是他们最大的一个误区,用的妥当了,反倒能够出其不意。”
“以身涉险?”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辛阙偏首一笑,“也亏得你是在乔大人手下执笔的,怎地还犯这样的错误?这话能用在这里?”
苏青只一笑,“你明了我得意思也就罢了,何苦非要挑刺儿出来?不是自己找不自在?”
辛阙一笑。
目光里的玩笑神色却渐渐散去,只余一潭幽幽水影,“当真决定往漠北去了?你在顾家人的眼里是南苏青,在漠北那些武将眼里也会是南苏青,若薛凯真要在暗地里做点什么,除了梧舟,你有有个什么依靠?何况梧舟也不可常常伴你身边。”
苏青笑道:“我对漠北终究比京城熟悉些,若真有个什么意外,就是逃跑,恐怕也比京城自在些。你又担心什么?”
辛阙便只得沉默。
头埋得低低的,过了好久才道:“你们都是能远离盛京的,只我一人自出生到现今都困于此地,很难走出去,不管是漠北还是江南。何况平素也便一人在京,交好的友人尽皆在外。好容易去岁见着你俩来了,却不想就几月功夫,就又要生离。”
声音里有悲怆意思。
苏青道:“还说我是个伤别离的性子,你怎地也是如此?又不是从此一别再不相见了,没由来的这样感伤!存心让我离开的不安稳呢。”
辛阙便是抬头一笑,“这话可真气人,分明是极好的离别愁味,偏被你这一点不解风情的尽皆破坏掉了。还是你非得同我对着干你才开心?”
苏青笑,“我又不惟现今才是这样古怪泼皮的性子,你与我相交这许久竟还一点不知?所以我还是早早离去了的好,省得你再过几月就厌起我这聒噪性子来。”
辛阙鄙视的瞅了她一眼,瘪嘴。
但到底没法真狠下心肠来,自顾自在那里纠结了好久,方问:“你原说你假设站在顾家位置上思考此事,可想了他们的下一步棋了?脑子里可有用对得法子了?”
苏青颔首,“你便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