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宋氏这样去闹一通,实是上上之策,秦秋雨心思不坏,只不过入不了她眼的人,她根本理睬都不愿意,可一旦入了她眼,就一颗心全扑在上面,根本不顾及旁人怎么想。[t]若不然,秦秋雨也不会在青州心甘情愿的等了那么久才得以来京城与宋毅然团聚。
说到底,明绮觉着还是秦秋雨的智商太高,情商太低,否则,秦家于宋毅然有恩,南绮又是温婉的性子,只消长袖善舞些,哪会闹到这个地步?
宋氏拍着桌子,喘着粗气,硬是在宋毅然府上坐了一夜,任谁来劝都无用,生生看住了秦秋雨,以妾室犯上,不尊长辈的名头,让她罚跪直到第二日鱼肚渐白。说起来,秦秋雨的娘亲宋若是宋家人,她自然也得尊宋氏一声姨母,南绮又是正室身份,不管从哪个角度去看,宋氏罚她是最好的,秦家就算有怨言都说不出口。
连着几日,宋氏日日去南绮府上,一力推着南绮将府中下人好一番整治,又谋划着在府中开个简单宴席,将平日里同宋毅然交好同僚的夫人们请到家中聚上一聚,目的很直白,外头的都是谣言,府中正儿八经做主的还是她女儿景南绮。
宋氏意思坚定,任谁劝说都无用,定要将南绮府上的不正之风一力扫平,怒气大的让宋毅然日日躲到衙门落锁才回来,可秦秋雨性子孤高,自小也是父母宠着大的,哪能看得上宋氏的粗鄙样子,奈何她长辈身份摆在那儿,可她也不是软柿子,精读三百诗书,识文断字之功不比秀才差,堵起宋氏的话来,一套套的,气得宋氏大骂她牙尖嘴利。
事情越闹越大,秦秋雨父母俱不在京城。可宋青与她母亲宋若是一母同胞,自然也不能不管不问,内宅之事,宋青便让陈氏前来劝说和解。
明绮笃定这件事会绊住南绮的一个最重要原因,就是宋毅然同南绮成婚多年,到现在都无所出,哪怕是一个丫头都没有。这样的情况下,宋氏难免不将此归咎到秦秋雨身上,放在这样的情境下,就算是陈氏。也不好说什么。宋家大房这一辈里。宋行然天赋杰出,能力出众,可一心一意在地方上,至今未成亲。宋毅然倒是早早成亲。可到今时今日都一点动静没有。
传宗接代是一个家族繁衍下去的根本,又是长房的人,这件事隐在那儿,众人都不好说什么,秦秋雨越是硬,宋氏就越是气的慌,往南绮府上就愈发跑的勤快,只是可怜宋毅然夹在岳母发妻和贵妾之间,左右不是人。连他亲生母亲宋大夫人都明智的不说什么……
到最终如愿以偿,明绮得以去西南之前,还是出了个小插曲,明绮和楚谦月左算计,右考量。独独漏了最关键的不定因素,景月绮。
景狄前日一回府中就钻进了书房里,直到晚间府中人用饭时,才神色不佳的走了出来。
近日里连着南绮的事,宋氏也无心无力顾上旁人,众人吃饭都小心翼翼的,一片静默。
直到景狄放下碗筷,思量半响后,平地冒出一句。“我这几日前思后想,文桐毕竟是府中出去的哥儿,虽在西南任上成亲,但家中无一人在场还是显得对岳家太过失礼,如此,我们府中还是得去上一人。”
明绮闻听,心中一喜,正准备继续兜耳朵听下去,身旁的月绮却早早按耐不住的高声抢着道,“爹,让我去吧,让我去!”
宋氏板脸教训,“去什么去,你去哪门子道理!”
月绮瘪瘪嘴,不服气,恨声道,“爹都说了,他也是我们府中的人,自是要一家人和睦,我为什么不能去,我去还显得我们府里更一家和睦呢。”月绮辩解道。
景狄一听,眉间渐松,捋了捋青须,慢慢点头,“月绮这话说的也有道理,有道理……”
这还了得!明绮暗暗告诉自己,千万别慌,这个地步千万别慌,她怎么能因为月绮是宋氏嫡出,就独独漏了月绮呢,这个从不按常理出牌的人,哪会讲究那些人情世故,只要按着自己心意来就行,才不会考虑在这个府里,她景月绮与景文桐一年都说不上几句话。整日将庶出嫡出挂在嘴边的,也是她。
“老爷,月绮不懂事儿,西南那么远,她年纪小如何自个儿独自上路?我们不在身边照顾着,哪能放心啊。”宋氏急道。
“夫人放心,我已与胡大人说好此事,正好此番兵部也要有人前去西南押运下放的粮草,只要跟着兵部的车队一道过去,那几百号人,月绮的安全自是不成问题。”景狄近些年来越发重视官声,月绮虽然性子娇蛮不懂事儿,但她有一句话倒说道景狄心坎里,月绮前去不正好显得府上嫡庶一亲,家中和乐嘛,在外头的家风名声也能好上不少。
“我明白老爷的意思,但是月绮年纪小,又从未出过远门,我实在是不放心……”
景狄皱皱眉,宋氏不愿,他也不好勉强,便思索了小片刻,“那,不若南绮?南绮性子周到,她去西南夫人总放心了吧。”景狄打量着,左右都是正房的人,去哪一个都是一样的道理。
谁知景狄话音刚落,宋氏紧跟着情不自禁的喝了一句,“那怎么行!”随即意识到景狄的薄怒,连忙软下态度,“老爷,我们南绮是万万不能去的,老爷您想想,这一去西南多少个月,咱们家南绮和大姑爷,到现在都无所出呢。”
宋氏也是心急,都没想到这种话就算大家心知肚明,也不能挑明儿讲,何况还有月绮和明绮两个未嫁的姑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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