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米副局长对自己这么认真地道歉,许岩真愣住了,他起身,给米副局长回了一个礼:“米局长,您客气了,不敢当的!”
文修之看着他们,嘴角浮起了冷笑,他很客气地插口说:“哎,米局长您何必这么客气呢?这怎么好意思呢?我们都知道,害群之马,哪里都有,京城公安局那么大的系统,上万警员呢,你们当领导的也没办法一个一个管教是不是?那么多的警察,中间出了几个败类,也怪不得你们,哪里用得着米局长亲自道歉?这是那些犯罪警员个人的问题,怪不到诸位领导头上,这个道理,我们还是懂的。
米局长,您真的太严于律己。分明不是您的错,您也要责怪自己,您对自己的要求太高了,这种勇于担当的高风亮节,我们都很钦佩,今后要多向您学习的。”
文修之的这番话说完,在座众人都是脸色微变。能在公安系统这么高手如云、竞争激烈的单位当上领导的,哪个会是等闲之辈?虽然文修之说得很客气,一再为米局长唱赞歌,又是“高风亮节”,又是“严于律己”,但在座众人都是听出来,其实文修之这番话的重点还是只有两个:第一:你米局长的事归你米局长自己,那些犯事警察的事归他们自个,你米局长的道歉只能代表你自己,救不了他们;第二:文修之也是再次强调,那些犯事警察是‘害群之马’,他们的性质其实是“犯罪分子”,而不是米局长所说的“犯了错误”。
米景的脸色微微一冷,他转向文修之,语气中带着一股寒气:“文局长说要向我学习,我是担当不起了。不过,我也有些疑惑了:文局长口口声声说我们的干警犯罪了,这个,我却是想不通了:他们到底犯什么罪了呢?”
文修之也是哈哈一笑:“米局长这是在考我了,您是多年的老公安了,怎么连这么简单的问题都想不起来了?涉嫌绑架和谋害现役军人,这就是他们的罪了。”
“不会吧?文局长,你开我玩笑吧,我们的警员奉命出警,正常执行任务,怎么就变成绑架和谋害了呢?文局长,你这个说法,未免也太骇人听闻了吧。”
“这个,自然是有根据的:当时,我们许少校已经出示了证件,明确了自己现役军官的身份,但贵局的干警并没有依法通知京城警备的纠察过来处理,而是企图用暴力手段想把许少校带离,还用枪威逼我们许少校,只是因为我们许少校极力克制,才没有发生流血事件。
这种使用暴力企图将许少校从住处带走的行为,这是明显的暴力绑架行为,再加上贵局警员在其过程中不正当使用警枪的行为,我们认为,这几名警员对我们的许少校怀有极大恶意。鉴于许少校的敏感身份,我们认为,把这几名警员今天的行动和他们的用意给调查清楚,这是很有必要的。”
米副局现役军人的刑事案件管辖权限是在部队,但按照刑事诉讼法的有关规定,在一些特殊的紧急情况下,地方公安机关是可以扣押现役军人的。。。”
文修之爽朗地笑起来了:“米副局长,你都知道,那只是特殊的紧急情况下的措施,但问题是,今天的情况,符合这种特殊紧急情况吗?
我们的许少校,涉及重大的人命案子吗?没有,不过打一个巴掌的民事小纠纷而已!他有畏罪潜逃的迹象吗?没有,他照旧好好地在宾馆房间里休息——所以,米副局长你说的特殊情况下的紧急措施,那是不适用于今晚情形的。”
米景微微蹙眉,关于许岩今晚的情形到底适不适用特殊情形下的紧急措施,那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的。要争起来,他有好多的理由,但问题是,这样的互相争吵,有什么意义呢?就像文修之说服不了自己,自己也说服不了文修之,双方僵持不下,最后那几个警察还被情报部扣着,如果他们说出些不利于自己的话,那时候,自己就很难堪了。
他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了南城分局的齐斌副局长——今晚事件的发生地是在北城区,其实跟齐斌这个南城分局副局长毫无关系的,只是米景知道,齐斌跟文修之关系不错,俩人都是大院里一起长大的,今晚请齐斌过来,就是为了陷入僵局时候请他出来缓和气氛的。
看到米景求助的目光,齐斌微微蹙眉——他其实是不愿意做这中间人的,米景跟文修之之间的矛盾,他并不想参合进去。但今晚的事,他实在是没办法推脱了——有五个警察被情报部抓了,这已不是米景个人的事了,这是关系整个京城公安系统脸面的公事。这种时候下,他若是不肯出手帮忙,那肯定会落个“不顾袍泽情谊”的坏名声,在上面的领导看来,对他的印象肯定好不到哪去的。所以,尽管他不愿意,还是不得不跟着过来了。
齐斌干咳一声:“米局长,文局长,今晚的这个事到底该如何定性,到底是违规执法还是暴力绑架,我觉得吧,那是该留给律师和法官们去谈的事——现在,我们不谈这些,不谈这些法律上的事,我们就谈我们两家之间的交情。
老文啊,我们京城公安局,跟你们情报部,可是多年的合作伙伴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