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承屿被岳父和大舅哥灌了不少酒,醉醺醺的,双卿不放心他骑马,便叫人把他扶到自己马车里躺着,阿林只好老老实实坐了第二辆马车回罗府。
进了角门便有小厮来卸下拉车的马,阿林想起宝贝马儿大黑不知在马厩里过得好不好,一时兴起便跳下马车。
跟着阿林出门的黑丫头木瓜忙撩了帘子喊道:“姑娘您去哪?”却见二少奶奶坐的那辆马车已经在前面拐个弯不见了,阿林不理会她问的话,径自问了小厮马厩的位置,便要过去瞧瞧。
木瓜虽有些笨笨的,不过自从昨天来了罗府也本能的感觉到这里同源州城的罗总兵府不一样。这里的丫鬟都是白白净净秀秀气气的,就连婆子看上去也都是极精明的。再加上昨日就有府里的嬷嬷特意来二房训话,说是别把乡下的坏毛病带到京城来,丫鬟不准出二门,内外不许私下传递东西,还有好些条规矩,木瓜都记不清了,只知道违了规矩就要挨板子。
想想板子打在屁股上,疼也就算了,最关键是太丢人,木瓜瞧着阿林脚步轻快的走远了,急得一跺脚,跳下马车跟了上去。
前院行走的都是小厮和管事,平日里偶尔会到前院传话的婆子此时也不见踪影,一干人等见了阿林都是一愣,忙侧过身子站在墙角回避。
阿林自然是不管这些,顺着路就找到了设在罗府西北角的马厩,几个小厮忙垂了手请安,阿林摆摆手叫他们起来,四处望去。只见靠西墙的一排显是方才小厮从二门牵回来的那几匹拉车的劣马,此时正低着头吃草料,南墙那一排的马儿高大健壮,是从边关带回来的战马,至于阿林的宝贝大黑……
阿林向东边看过去,东墙的一排马厩里只有一匹暴躁的大黑马,不……角落里还缩着的那匹红色马儿是二哥的奔霄,不过存在感已经接近于无了。
阿林忙三步并作两步的奔了过去,大黑看见了阿林,轻轻打了个响鼻,摇头甩尾的扭着身子,前蹄高高抬起又轻轻踏下,倒像个大姑娘在撒娇似的。阿林伸手过去亲热的胡噜了两下大黑的鬃毛,低头看了看马槽里的草料,不由皱了眉。
大黑是正经的大宛名驹汗血宝马,价值千金,是前两年罗文简送给阿林的十岁生辰礼物,连阿林的大哥二哥看了都眼馋得不得了,不过招数用尽也没能忽悠得阿林把马儿拱手相让。
阿林初见大黑时,它还只是小黑而已,是个既傲娇又挑嘴的小男孩,平日里阿林总给它开小灶,两年下来养得大黑油光水滑,身形健壮,撒开两腿跑起来就像是御风而行。
这府里的一般马料哪能入得了大黑的嘴?阿林叫过一个小厮,问道:“没有人嘱咐你这匹马要精心喂养吗?这草料不新鲜也就算了,还脏兮兮的,况且你看它不吃草料,怎不拿做好的豆饼来喂?”
小厮忙作揖,无奈道:“府里的马都是吃这样的草料,况且小人也没有地方去要豆饼来喂它,还求姑娘明鉴!”
其实自从罗文简他们几个月前回京后,马厩里的马匹待遇就随着罗文简等人的战马上升了不少,草料里加的也有大麦豆子等物,只是终究不合大黑那高大上的口味罢了。
阿林冷冷的瞥了他一眼,吩咐跟上前来的木瓜:“你回去跑一趟,把屋里的苹果拿些来,再叫丁香姐姐去厨房要豆饼,快些做好了送到马厩。”看木瓜应下了转身要走,忙又道,“对了,我记得二嫂那里有一罐子上好的蜂蜜,去帮我要一点来。”
马厩里的几个小厮面面相觑,眼睁睁的看着阿林自去寻了把刷毛的大梳子要去给大黑马刷毛,你推我我推你的都不敢上前阻止,半晌才有一人期期艾艾道:“姑娘,不是小人等偷懒不给这匹马刷毛,实在是这马脾气大,不容小人等近身……”
阿林站在大黑一侧给它刷毛,大黑把头低下来轻轻蹭着阿林以示感谢,逗得阿林莞尔。听见小厮说话,阿林轻笑一声:“你们下去罢,以后也不必想着给大黑刷毛了,它要是发了脾气能把你那小身板踢得飞到墙外面去。”
几个小厮松了口气,忙唯唯诺诺的退到一旁。
自靖国公数年前护着今上从源州杀到京城,一力辅佐今上登基后,这满京城甚至全天下的人谁不知他是皇帝跟前首屈一指的大红人,甚至传言有内侍曾听到今上称呼靖国公为“世叔”。而府里下人们之间广为流传的还有另一宗事,若说靖国公开了口连皇帝都得虚心纳谏,那普天之下怕是只有这位阿林姑娘能指使靖国公做这个做那个了。综上所述,这位阿林姑娘简直就是个同皇帝一样杀伤力巨大的人物。
况且这几个小厮心里还存着些旁的念想,此处暂且不表。
且说木瓜气喘吁吁的揣着苹果和蜂蜜又跑了回来,欲哭无泪对阿林道:“姑娘,等会儿要是有人打我板子,您可一定要帮我说情啊!”方才没奈何,撞开二门上的婆子就跑出来了,不知要打多少板子……
阿林拿过一个苹果喂给大黑吃,一边转头笑:“谁要打你?就凭后院那些婆子打得了你吗,你跟着姑娘我学了这几年的功夫都去哪了?姑娘我先教给你一招,谁要是说打你,你就先下手为强把她打趴下,横竖咱们可不是来京城吃亏挨打的。”
木瓜又递过去一个苹果,眼中泪光闪烁,本能的感觉阿林是在挖坑给她跳,可是又无法反驳,总不能反驳说老老实实挨揍才是上策罢,于是可怜兮兮道:“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