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房顶上的乌攸孤零零地抱着膝盖看着刚才还坐在上位的周约柔柔弱弱地跪在了院中,而林回今则是一副大爷相,坐在了周约刚刚坐着的位置,膝盖旁正伏着哭得悲悲切切的绿帘,他一手爱怜地抚着绿帘被砸破了的地方,一手拉着她那温软的小手,看得乌攸又好气又好笑,尽管知道他十成九在做戏,可还是憋不住,在心里头咬牙切齿地骂:
林回今,你这个贱人,演渣男你演得很欢啊。
周约偶一抬头,看到上头恩恩爱爱牵手荡悠悠的一幕,心下一片愤恨。
她嫉妒了。
因为她暂时没有新的依仗,所以她不得不回到麦大正的身边,现在这个男人是她唯一的依靠了,可是他居然当着自己的面,和另一个女人黏黏糊糊牵扯不清,尤其还是一个不懂规矩当面冲撞她的贱人!
虽然周约心里头的怒火都快要溢出来了,可难得她面上仍是柔和的:
“爷,妾身刚才正在调教丫鬟,让爷见笑了。”
林回今扮演的麦大正把凳子扶手狠狠一拍,
“什么调教,都调教得见了血了!怎么,我前院忙着晦气的事儿,后院你还不忘给我多添点儿血?”
周约眉心一蹙,以往麦大正就算是恼怒,顶多也就是生闷气,怎么会当众就这样给自己没脸?
心里头疑惑,可她面上功夫做得那叫一个到位,她惶恐地低下头去,说:
“妾身不敢,只是这丫鬟也忒轻狂了些……”
林回今没等周约的话说完,就把小厮刚递到自己手里的一杯滚茶掷了下去,茶碗在周约的身侧炸开,她被飞溅的茶水烫得一个激灵,但很快还是稳住了身形。
矽线看不下去了,一个头磕下去。便哭喊开了:
“爷,您明鉴啊,不是夫人不能容人,是那绿帘实在是过分了。她不仅没有半分礼节规矩,还出口讥刺夫人,作践夫人……”
绿帘抬起一双朦胧的泪眼,越发衬得她娇花一朵,漆黑的瞳仁闪着盈盈的泪光,她摇着头,委屈地说:
“绿帘并没有,是夫人一味刁难,还胁迫说,这院里全是她的人。今日她就算是打死绿帘,对外也只会说绿帘是暴病而亡,不会有人查问一个丫鬟的死活的,绿帘申辩了两句,说绿帘并无什么错漏。夫人就丢了个杯子过来……绿帘的头好痛,爷……”
别说是周约,就连上面坐着看戏的乌攸都忘了吃瓜子,只顾着惊讶了:
林回今是从哪儿寻摸来的这么一个撒谎连底稿都不用打的极品女子啊?
而林回今显然比绿帘更加极品,把一个因为美色而把自己的妻子当烂菜渣的渣男演绎得淋漓尽致,他温情脉脉地抚摸着绿帘的伤处,用她的手帕把她的伤处盖上。而绿帘直接上手抓住了他的手,哀声道:
“爷……若是绿帘的脸因此有了什么……”
林回今用一根手指拦在了绿帘的唇边,柔情百转地说:
“不会的,别说丧气话,一会儿我给你请大夫来,不会留下什么伤疤的。就算是有,留些刘海遮着也好,我看重的不是你的脸,是你这个人啊。不怕,任是发生再大的事儿。自有爷给你做主。”
要不是知道自己现在是个看戏人的身份,底下的人又是在做戏,乌攸恨不得抓一把瓜子丢下去,让这对你侬我侬的狗男女好好体验一把游街示众的快感。
这台词,这场景,这眼神,太特么欠抽了,放在任何一个正室面前,看到这样的场景都会恨不得把一桶菜籽油兜头浇过去然后点火的。
周约咬着牙,一语不发地看着这两个人堂而皇之地甜甜蜜蜜,而矽线看到这样的场景,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爷平素里不是对美色不感兴趣么?怎么一下子转了性子?
斜眼看向其他五个敛声屏息地跪着的新丫鬟,矽线感到了一阵前所未有的危机感。
一个嚣张的绿帘便能如此颠倒黑白构陷夫人,谁知道这五个货里头还有没有更狠辣的角色?
出于对周约的担忧,矽线不得不开口为她说话了:
“老爷,这绿帘纯属是一派胡言,夫人未曾那样讲过,是她实在过分,夫人之前百般忍让,可她变本加厉,甚至说夫人……说夫人无所出,夫人一时气恼才……”
林回今正顾着和绿帘玩儿着甜蜜play,连脑袋都没有偏一下,语气冷冷地对矽线说:
“她不过是一个丫鬟,怎会讲出那样的话?何况她说的可有错?这么多年,肚子没个动静,还摆出一副当家主母的样子……”
话说到这儿,林回今刻意顿了顿,用一种“哦你特么原来就是当家主母啊我忘了”的眼神扫了面色惨白的周约一眼,接着就装作“不好意思我什么都没说”的无辜样子,把绿帘从地上搀起来,口气缓和了些,说:
“我把她带走了,你是当家的主母,但管家之余,也好好收收你的性子,修一修德,别不安分,知道吗?”
周约真的很想顶回去,老娘才是正牌夫人,你让我别不安分?你搞错对象了吧?不安分不是用来训斥妾室的常用语么?
饶是如此怒火汹涌,周约还是忍着,都快忍得额头爆青筋两眼发绿了,半晌才挤出一句语调平稳的话:
“爷您是要把她带到哪……”
但周约的话还没问完,林回今就像想起来了什么似的,吩咐道:
“哦,对,把梨雪院旁的偏院打扫出来,叫绿帘先去里头住着,你可得尽心些。后院一向和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