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前,那人坐在小黑背上,冲她伸出手。t
这一刻,在她的脑中,定格成了永恒。
终于,她触到了那厚实略微粗糙又不失温暖的手掌。
仿佛,自己的生命因着那干燥温暖终究得以完整。
院中,衡远负手而立。
林奕白在桃林喝着她亲手做的桃花酿,手中流霜剑光流转。
最终,碎了酒坛,大醉三天。
一路颠簸,抵达梁府时已是中午时分。
这座行馆,虽是设在郊外,红砖墙,琉璃瓦,仍不失皇家气派。
此刻,门前,一众早已下跪迎接梁王回府。
梁远臻扶她下马,“易飞,带苏姑娘去休息。”说罢,径直入了府。
门口为首的一位少年走到苏娴身边,这少年,眉清目秀,只是年纪比苏娴还略小了几分,“姑娘,请跟我来。”
苏娴下马,梁远臻已经入府走远,望着峭拔远去的身影,她停了片刻。
他为什么就不能等她呢,不过没关系,是她慢了许多,她下次会在快一些。
抑制住心里莫名的失落,跟上身旁的易飞.
苏娴身子孱弱,连日的赶路,她早已疲惫。
易飞带她到房间后,她就困顿不堪,瞌睡起来。
等苏娴醒来,已是夜深。
门边站着一个与自己年纪相仿的丫环。她见苏娴醒来,道:“奴婢玲珑,是王爷派来服侍姑娘的。”
这玲珑,不似院中身着长裙低头忙碌的侍女,一身短衣打扮利落干净,口中自称奴婢,语气里却是不卑不亢,没有一点普通下人的怯懦。
苏娴含笑点点头,蓦地想起那人,忍不住开口问道:“王爷呢?”
玲珑搀了苏娴,答道:“王爷回府后就在书房。”
他的身体虽已无大碍,但总该养些时日才好。
想到这里,苏娴小心问玲珑玲珑:“厨房在哪里?”她想为他煮一碗参汤。
苏娴找齐了药材,便蹲在炉前,专心煽着火。这参汤,火候大了药性过烈,人服之肝火起,火候小了药性不易出来,起不到滋补之效。
玲珑在一旁帮着忙。这姑娘听说是皇上亲自赐婚给王爷的,将来便是王妃,只是,她没有寻常大小姐的脾气,举止之间都是随和,想到这里,心中不禁亲切起来。
参汤熬成,苏娴小心的盛好。遣退了玲珑,一个人,来到书房前。
他,是否正在忙着公务。
苏娴生怕扰了他,小心翼翼站在门口向里张望着。
只见玥晨在圆几上摆好了几样小菜,各色点心玲珑精致。
自己手里,只是一碗汤而已,来的急了,连托盘都不曾用。此时,温度透过瓷碗渐渐袭来。是不是,心里的酸涩再浓重一些就可以将手上的灼热压下去。
她一转身,猛地撞入一个人的怀里,正是梁远臻。
手中本就滚烫难耐,手一抖,那青瓷碗滑落。
汤汤水水洒了来人一身。
她垂着手,慌乱得半晌才反应过来,忙伸手去拭。
玥晨见他回来,也迎了出来,手持锦帕,把她挤到一旁,一边擦拭,一边温暖了眸光,嗔道:“怎的这才回来,我准备了宵夜,还准备了桂花酥,趁热用吧。”
说完,又转向苏娴,“手艺不精,苏姑娘若不嫌弃就一起用吧”
这挽留,言语之间的娇嗔她又怎能不明白。
悄无声息的,一条鸿沟横亘在她与那两人之间。
“不了,我吃过了。”心中苦笑,月色正好,就不打扰别人郎情妾意了。
苏娴朝梁远臻行了礼,便要回去。
“你也早些歇息吧。”梁远臻语气淡淡,转身回书房,玥晨勾出一个得意的笑,也紧跟着进了书房。
苏娴踢着路边的小石子,隐隐听得玥晨说说笑笑。
平日里在桃林被师兄和师傅宠着,却也知道女子该有几分矜持,这参汤,是不是送得唐突了些。
想到这里,苏娴恼起了自己,他一定觉得自己轻浮了吧。只是,她的确不知道别家的姑娘是如何做准媳妇的,谁叫她自小就没有娘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