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琛不温不火地继续说道:“可王爷不觉得自己私心太重了?桃源外已是兵荒马乱,民不聊生。t王爷却偏安一隅,充耳不闻,置万民于水火之中弃之不顾。这样的安心和恬逸,晋王也能心安理得?饭吃得可香?觉睡得可好?”
“你说的是没心没肺之人?”南宫烨笑笑,不悦地扬眉,目光如炬,似要在卫琛身上烧灼出一个窟窿来。
“卫琛觉得王爷甘于沦陷在个人恩怨上,将家国大义抛诸脑后。”卫琛不自觉地勾起薄唇,一双寒眸深不见底,平静无波的眸子不显任何涟漪,他无意跟南宫烨嘘寒问暖,两人都相当清楚当前刻不容缓的局势,他淡然说道,“如果王爷果真乐于沉溺于安逸之中,我无话可说,以晋王的能力,何愁保护不了自己和身边的家人呢!可怜天下苍生,他们的命运显然一波三折。”
卫琛点到即止,他不想逼南宫烨太甚,只能欲擒故纵了,他在赌,赌南宫烨的恻隐之心,他希望赢的是他。此时,再枯坐下去,也无益于大局,索性起身告辞,拉着慕容靖便走。
慕容靖瞪大了眼睛,一时没反应过来,他们是来请南宫烨出山的,怎么一言不合,谈判就破裂了?而卫琛也没有将他的真实目的说出,这到底唱的是哪一出,真是为难她了,要她上阵杀敌她是不可多得的将才,可是对于政治权术,真可谓一窍不通。说白了,慕容靖是一个不会掩饰自己情绪的女子,爱恨分明,敢作敢当,果断坚决,对人使用心术攻之。还真不是她的强项。
慕容靖挣脱了卫琛的手,转身跑回南宫烨面前,她出人意料地朝南宫烨行大礼。恭恭敬敬地跪在地上,言辞恳切。句句出自肺腑,“王爷,你素来知晓末将笨嘴拙舌的,也不精于诗书棋艺,能识文断字也算不错了,所有我说不出什么声泪俱下的人之大义,也说不出日月可鉴的赤子之心。更说不出感天动地的家国安危。我只是你的妹妹,你说要当一个好哥哥的,当哥哥不就是要保护自己妹妹的嘛!妹妹如今有难,哥哥可以无动于衷么?”
“我看不出你有什么灾难?”南宫烨不徐不疾地说道。低沉地语声中带着一丝笑意。
“慕容靖,回来。”卫琛的眸瞳中添了几分阴霾,嗓音益发冰寒,他不忍心慕容靖为了苦求于人,尤其是那人脸上还洋溢着欠扁的微笑。
卫琛胸中的怒火蹭蹭蹭地蹿了上来。因愤怒而染红的双眸,似要滴出血来,他大步向前,一把拉起委曲求全的慕容靖,狠狠剜了南宫烨一眼。义愤填膺地说道,“我们不需要求一个冷血之人。”
南宫烨皱起剑眉,不再佯装漠不关心,抬眸迎视面色郁郁的慕容靖和怒不可歇的卫琛,懒懒地说道:“这点委屈都受不了了,还来谈什么大事?”
慕容靖闻言一喜,跟随南宫烨多年的慕容靖岂会不清楚他的话外之音,她高兴地拍了拍,欣然笑道:“王爷,说话算数。”
“我答应你什么了?”南宫烨反问道。
“你……”
“我不是空手而来。”卫琛打断吃瘪的慕容靖,他心知内心单纯的慕容靖,南宫烨随随便便地挖一个坑,她也会欢天喜地地跳下去,还未看清陷阱有什么,人已经掉入虎口了,他笑笑地看着慕容靖,目光掠到南宫烨面上,正色道:“我的事已闹得人尽皆知,无须我多说,今日之所以会登门拜访,不仅是为了我的事,靖儿婚姻大事还得王爷做主,我听靖儿说,岳父已将靖儿托付于王爷。”
“卫琛,说话干脆点。你来此的目的是为了谈婚论嫁?以你目前的形势,我是不会答应让靖儿跟你走的。如果你是为了来谈你的皇位,我给你一盏茶的时间,说完你的计划。”南宫烨开门见山地说。
“爽快!在利益面前我就开诚布公了。”卫琛朗声大笑,眼底浮起一丝不易察觉的阴郁,一闪而过,随即恢复如常,他自己清楚若得不到强有力的支持和帮助,他这辈子不是被人追杀,就是背着弑父的罪名躲在阴暗角落里苟活一生。
眸色渐暗,神色肃穆,语声冰冷不带一丝温度,卫琛缓缓道:“王爷若助我卫琛洗刷冤屈,并夺回政权,我愿意割让卫国十五座城池给南朝,并愿跟南朝永修秦晋之好。”
“你已经有了一样不是么?”南宫烨的目光落在后知后觉的慕容靖身上。
慕容靖忽觉两道灼热的目光射在自己身上,卫琛轻柔地唤着她,她恍惚听见自己的心,怦怦跳动,失速乱撞。
风清月高,密密匝匝的树林里,月光依稀从树叶缝里跳落下来,斑斑驳驳的光影透着一股森森寒意,春暖花开的日子,无端令人心惊肉跳,不寒而栗。
唯一能解释这种诡异现象的,便是茂林里隐藏着一股杀机,杀机一现,必见血。
十几名禁卫军护着一辆精致的马车,正奔驰在阴森骇人的密林里,他们一入密林,便提高了警惕,放缓马步,静听耳边窸窸窣窣的枝叶响动声。
“主子,他们来了,我们是否可以动手了?”一名黑衣蒙面的死士悄声说道。
身着蓝衣锦袍之人立在浓密的枝桠间,俯视着逐渐靠近的猎物,意味深长地笑道:“太子殿下又白忙活一场。”
“多亏主子神机妙算,知道太子走投无路之际,必会通敌卖国,置之死地而后生。”那黑衣死士奉承道。
“南宫烨,我不杀你,看来是不行了。”蓝衣锦袍之人不经意地勾起唇角,寒芒骤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