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思思一路小跑,跑出了那令人窒息的小屋,扶着石头狮子,堪堪跌跪在地上,喘息不停,惊得一身冷汗。t/
一位韶华女子如流星般陨落,怎能不叫人痛心。
她用翠袖擦拭汗水,目力所及之处,广袖垂地,袖子里伸出一只汉白玉似的大手,左思思不用想也知道是谁的手。
她一掌拍开南宫烨的大手,掌风切过处,落叶委地,无声亦无泪。
左思思缓缓站起来,迎视南宫烨倨傲的神情,大海般深邃的眸子,有着无限的激情和波涛汹涌。
南宫烨尴尬地收回手,目光淡定,吐了口气,双手背后,面色冷静,淡淡道:“听说你找我?”
左思思反问:“是不是我不来找你,你就会把我扔到旮旯里?”
南宫烨怔了怔,惊讶于左思思的反应,他从未想到木头人般的左思思也会有大声呐喊的时候。
南宫烨出神地瞧着不知为何动怒的左思思,语声微哑:“左思思,你生气要生这么久?”
扑面而至的冷风迷了左思思的双眼,她甩了甩头,咬紧了唇,一字字道:“你去不去檀香居。”
南宫烨微眯双眼,向前走了两步,与左思思面对面站着,笑了笑道:“王府里的闲事,你不是一向不闻不问的么?”
左思思身子忽觉暖和,直视南宫烨:“人命关天的事,我怎可能无动于衷。”
南宫烨冷冷道:“既然你出面管了,还来问我做什么?”
他转身就走,走得风轻云淡,完全不顾华初初的死活。
望着南宫烨无情的背影,左思思不禁抿心自问:“若是换做我要见他,他也会如此绝情?”
答案是肯定的。
但今日是为了华初初的情意,她不能不拼命。
左思思急步流星地赶上南宫烨,拽住他的衣袖,不放他走:“你真的不管檀香居了?”
“是的。”
南宫烨拂袖将她重重挡开。
这隔开的不过是半尺距离,却像隔了一生这么漫长。
左思思蹙眉,脸颊被冷风吹得生疼,她冷冷道:“王爷的盛宠,也只不过是昙花一现。华初初福薄,消受不起王爷的虚情假意。”
南宫烨面色微微沉下:“你什么时候会为你自己的事跑来向我发火。”他的手贴上她的脸颊,火辣辣的。
左思思不禁觉得好笑,退开一步,沉声道:“王爷的多情我承受不起,王爷的眷顾我不敢奢望。我只是一个海上流寇所生之女,怎敢痴心妄想。”
南宫烨面色倏然变了,想发怒终是缓和下来:“你就不能说点好听的。”
左思思闷笑一声:“老实话一向不好听,但却是肺腑之言。”
南宫烨道:“王妃既然嫁给了本王,便是晋王府的人,莫忘记一位王妃的担当,明日宫宴是你扫清宫中流言的机遇。”
左思思嫣然道:“妾身多谢王爷厚爱。”
南宫烨“哼”了一声,不再看左思思,在园子里转了几个弯儿,便消失在走廊尽头。
她终是要面对天家威仪,南宫烨对她已是零容忍,只有她盛装而来,宫中之人才会对晋王妃刮目相看。
天色渐灰,浓浓的灰色似像画师笔下的泼墨画,命运掌握在画师手中。可是,华初初呢?她一个可怜女子,谁又曾关怀过她,她的命运又是怎样的。
柳娘一路寻至西园,在曲栏深处瞧见了左思思。柳娘信步向前,走到左思思身侧,出声道:“王妃,天寒了,该回去了。”
左思思低声呢喃:“南宫烨呢?”
柳娘柔声道:“王爷去书房了。”
左思思道:“原来我什么都做不了。”
柳娘安慰着左思思:“王妃你又何必多此一举,王爷本不待见华主子,您偏偏挑王爷不高兴的事儿让他做,王爷自然不会去看望华主子,这也是华主子的命,只愿她来生投个好去处。”
左思思道:“她还有个盼头,可我呢?”
柳娘道:“王妃您也别添愁绪,且顾眼前。”
左思思淡淡道:“怎么了?”
柳娘悄声道:“南阳王世子妃在雅室等王妃。”
珠帘卷处,一张精心雕琢的玉脸赫然出现在眼前,这位眉目如画的女子不用说,自然便是名倾皇城的南阳王世子妃孟嫣然。
孟嫣然轻声笑语:“晋王妃最近忙得连茶水都不备了?”话虽对左思思说,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却瞅着空茶盏。
左思思笑了笑,道:“世子妃若是来喝茶的,我倒是欢迎。”
孟嫣然莞尔一笑,道:“只怕你家的那位不待见我。”
左思思“哦”了一声,坐到胡床上,婢女已沏好新茶,柳娘向侍立的丫鬟使了个眼色,婢女们鱼贯而出。
偌大的雅室里,两人相对而视。左思思先启口:“明人不说暗话,晋王府的茶水向来不讨世子妃的欢喜,今日来所为何事?”
孟嫣然索性打开天窗说亮话:“听说,近日海上盗寇猖獗,扰得来往商船不得安宁,王妃可听过此事。”
左思思不为所动,淡淡道:“我现在是‘孤家寡人’,有谁会说与我听。”
孟嫣然笑出了声:“说得跟弃妇似的,你们这对欢喜冤家,要闹到何时。”
左思思冷下脸,轻啜茶水,饮了一口,悠然道:“世子妃似乎很悠闲,对别人家的家事上心得很,前几日南宫烨说,世子新纳了小妾,歌姬出身,顺带一男婴进了世子府。”
孟嫣然面色一变,淡然道:“若不是左思思的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