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初回来了。
她回来的那天正下着小雨,淅淅沥沥的把已经泛黄了的树叶都给渲染成了一种极嫩的颜色。
她就那么跪在大门外的青石板路上,雨过天青色的衣裳已经淋了个透。
沈清打着油纸伞快步走了过去,伸手把她给扶了起来,就那么微笑的望着她:“回来了。”
若初闻言泪水同雨水交杂的混合在了一起,紧紧地握着沈清的手泣不成声。
“快进来吧,别再着了凉!”若听说着伸手接过了若初身上的包袱。
若初闻言就跟在沈清的身后回了其华园,若听忙去厨房熬了一碗姜汤,急急地端了过来。
若听回来的时候,若初正好换好衣服从里面走了出来。
沈清示意她坐在椅子上,若听就笑着递上了手里的汤碗。
太好了,若初姐回来了呢,自己终于不用管姑娘的钱财了,太麻烦了!天知道她记账时不识字就只能以画画代替!
“姑娘,您学过《易经》吧?”若初捧着手里的姜汤望着沈清笑道。
姑娘在她临走时和她说过,要是陆公子不要你了你就回来,我身边永远给你留着位置。
沈清呵呵笑了笑,摇了摇头。
若听和若言疑惑地望着两人,不知道两人在说些什么。
若初从怀里把自己的卖身契掏了出来,笑着递给了沈清。
“怎么没走?”沈清并没有接过来,而是伸手端起了旁边青花瓷杯。
若初把卖身契放到了沈清面前的桌子上,笑着喝了一口姜汤:“我不知道离了姑娘这里还能去哪里。”
“可要想好了。”沈清举了举手中的卖身契望着她认真的道。
若听同样认真的点了点头:“想好了,我这一路上就想好了。”说完起身跪在了沈清面前:“若初愿一生都伺候着姑娘,老了当姑娘身边的管家婆子。”
“我也是!”若听在旁边笑嘻嘻的道。
若言在旁边笑了笑,并没有插话。
每个主子身边都是两个丫鬟,看样子自己也要离开姑娘了吧……
沈清伸手把若初给扶了起来,又笑着看向了若言:“你不用离开。”
若言惊讶的望了沈清一眼,姑娘怎么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不过,自己不用离开了总是件让人欢喜的事情啊。
她想着想着就甜甜的笑了起来。
沈清看着无奈的摇了摇头,又转头望向了若初:“要不要讲讲你的奇遇记?”
若听闻言望着沈清眼里就充满了感激,因为在自己临走前她和自己说的最后一句话就是:这一趟你不会后悔。
姑娘是早就知道自己会回来的吧,可是姑娘是怎么知道的呢?毕竟公子当时是那么的肯定要带自己走。
她想着就缓缓开了口:“那天我们离开秀水县之前,奴婢以为这辈子都可能回不来了,就乞求公子带奴婢就看了父亲。然后我们在这冒两个月的时间里从济南去了东昌府,又从东昌府到了卫辉府,卫辉府之后公子就雇了辆马车让人把奴婢送回了济南府,告诉奴婢说他管闲事管了一半,也不知管的对不对,而且也懒得管下去了,让我自找亲戚投奔去。”若初说完不解的望向了沈清。
“镖局被烧了。”沈清闻言出声道。
若初不可思议的望向了沈清:“烧了?”
沈清接着道:“是大约一个多月前的卯初被烧得,那时天刚蒙蒙亮。幸亏人发现的早,并没有伤忙,只是宅子钱财被烧了,你叔叔一家现在正住在须草胡同。”
须草胡同是杂居胡同,大多都是一些肩夫走卒外乡人之类住的混居地方。
“报应!”若初说完之后就反应了过来,她惊讶的望向了沈清:“难不成……陆公子真是个好人。”
“好人?”沈清匪夷所思的望向了若初,这丫头平时那么机灵,却在这种事上犯了糊涂,可见真的是当局者迷。
若初疑惑地望向了沈清:“怎么了姑娘?不是吗?”
沈清勉强的笑着摇了摇头。
陆云鹤可不是什么好人。他在和自己赛跑,中间却夹上了若初。
“不是说给公子的妹妹做教导吗?”若听在旁边听着疑惑地问道。
若初闻言道:“公子说她母亲已经给她妹妹找到教导的了,就不用奴婢了。刚开始说要送奴婢回来,却不知为什么又忽然改了主意,带奴婢又去了东昌府。”
“那时是第几天?”沈清忽然问道。
若初低头想了一下:“好像是第三天。”
沈清闻言笑了笑,陆云鹤之前要的果然就是个态度。可是他为什么突然又改了主意呢?
“陆公子改主意前发生了什么事?”沈清问道。
若初沉吟了片刻:“那天发生了好多事,奴婢的叔叔来找过奴婢,说是想让奴婢回去,奴婢不肯,叔叔就硬拉着奴婢走,恰好那时福全在旁边,帮着奴婢说话,却被叔叔给砸破了头,福全当场就昏了过去,公子也不知道从哪里带回了一身伤,奴婢说要留下来,公子却不肯,可到了第二天,公子却忽然又让奴婢留下来了。”
“大约一个多月前你们在哪里?”沈清接口问道。
若初低头又想了想:“一个多月前……我们在济南府住了七八天左右。”
原来是这样。
陆云鹤晚上听福全说了前因后果后,就打算先不让若初回去,因为,他要烧屋。
而随后时间已经长了,就算若初回去得到的效果也不显著了,就不如不回去,可他后来却还是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