垣里原本长得就十分秀气,经过这些日子的修炼,如今已是筑基中期的修士,全身肌肤早在筑基时就变得细腻白净无比,加上身段又修长,如果手里拈根绣花针,那就是活脱脱的东方不败的经典形象,气质那个邪媚啊……只不过垣一知道干小叔叔最讨厌别人说他是娘娘腔什么的,所以一口咬定一个字,帅。这马屁拍得够夸张够水分,垣里当即还他一个白眼,大言不惭:“切,你干小叔叔我一直都是这么帅的。”
“对了,小三他们呢?”
垣一立刻像只泄气的皮球,萎了,语气也沉了下去:“小三的右腿废了。四儿还好,已经突破筑基。二子、小五、小九、小十一,都死了。”
亲耳听见四名核心弟子的死讯,尽管早有心理准备,但垣里还是难受得紧,忍不住一拳头砸在旁边一棵白杨树上。那倒霉的树干顿时嘎的一声,四分五裂,枝叶稀里哗啦地
倒了一地,惨过五马分尸。垣里身形一晃,闪到屋檐下,片叶未沾身。垣一比他慢了好几拍,被断枝碎叶泼了一袍子的尘灰碎鸀。
蹙着两道纤秀玄眉,垣里缓了缓情绪,问:“尸骨带出来没?”
垣一摇摇头。
垣里叹了口气:“衣冠冢呢?”
“都盖好了,抚慰金也都发给他们家里人了,观中每年都有人负责筹备祭品去祭拜。”垣一一边说,一边跟着垣里走进屋子。
胡饮镇,维家酒馆。
容止独自坐在某间雅厢里,坑桌上摆着几样招牌小吃,分别是石板烙米、韭花烤馕、酱肉卷面、参茸锅烙、葱油拌狍子肉、酥油茶及姜奶汤。
食物在腾腾热气中散发着诱人的香气,容止端起碗,慢慢地喝了口姜奶汤。干姜的辛辣与杏仁的甘中和了羊奶的膻味,令此汤香味浓郁,醇厚甘甜。这种味道让他想起了与古月相处的情景。
灵动的眼眸。柔细的腰肢,温暖的拥抱,哽咽的话语……
他知道,她一直是一个可人疼的孩子,现在的她逐渐显露出华彩的一面,或许该渐渐的远离他了吧。。。
以往那么多相处的回忆,岂是说忘就忘?她原该是一直在他身边的。可惜她总是想着自己成长,而忘记了身边还有他。
从近期的探寻中。他已得知她未曾从天狮峰上的接引点出来,然而最终通过神试的只有二十四人,其中没有她。
难道她已经葬身在试境中了么?
不可能!
除非亲眼看见她,看见她的尸骨,否则他死也不会相信……
也许她是从别座山峰的接引点出去了吧,虽然这个可能性很低,但世事无绝对,无论如何他都要找到她……
咚咚两下叩门声。
容止定定神,搁下汤碗:“如何?”
“菩提寺主持方才送来一信。”一名师弟子在门外回道。
“进来。”
弟子闻声推门而入,双手递上一封松纹素笺。容止接过来。打开一看,愁眉顿展。写信之人是忘尘大师,信中大意是约他在霜降之夜到东海逍遥岛一聚,信末又言古月已安然出宫,让他无须牵挂。
容止放下心头大石。又把信从头到尾看了一遍,确认其意无误,这才问道:“那位主持还在外面么?”
师弟想了想道:“主持已经走了。”
容止点头,不再言语。
天雾山脉深处,蜿蜒百里的焚恶道,依旧是白岩苍苍,寸草不生。时值夏末,昨夜刚下过一场暴雨,地面上湿漉漉的,一丁点干燥地儿也没有。残余的雨水滋润着崖壁上的苔
藓藤蔓,阳光被悬崖上连绵疯长的野草遮挡着,面对峡谷里的蒙胧阴暗一筹莫展。
垣里盘腿坐在一块大岩石上,闭着双眼,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地面如水浪般一阵起伏,幅度不大,可是地上的碎石都跳动起来。
他睁开眼,缓缓站起身。
随着一圈白光闪烁,地面渐渐平静下来。雾水蒙蒙,离地丈高之处,一抹窈窕人影自虚空中浮现而出。
他迈开大步走过去,眉宇间飞扬着喜悦与期待。
“师傅……”
古月冉冉落地,头上的发巾随风飘曳,宛如一片雪色飞羽。长发隐藏在这片雪色里,偶尔露出几缕墨紫,与她眉睫同色。
“你怎么在这儿?”古月诧异。
垣里微笑道:“垣一说是见过你,我想着碰碰运气,没想到真见到你。你一个人,总有些事不便亲自动手。”
听他这么一说,古月忽然想起冥王河苑拜托她帮忙移墓这件事情,便问:“你晓得神农境在哪儿么?”
倘若对方真的是神农氏的后裔,垣里或许听说过。
垣里迟疑片刻,点点头。
“你去过么?”
“去过。”垣里凝视着那双幽潭般清冽谧邃的眸子,心中暗叹,自己何时才能入得她眼,“你想去那里?”
去神农境,得先去飘零宫找到河苑生前的肉身,希望河苑所言是真罢。
古月估算了一下行程,道:“日后再说。”
言下之意已是默许垣里跟在身边。虽然她看出他的修为不及自己,要说保护还真有些勉强,可跟着或许可以帮忙打听点什么也说不定。
两人用了一天半的时间,从天雾山脉飞至南陵凤京。
七月下旬的黄昏,晚霞如锦,正被苍茫暮色一点一点地蚕食。古月施术易容,乔装为寻常百姓,向街镇上的一名奴仆打扮的男人打听墓园的位置。奴仆收了她一小锭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