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答他的,是徐烟雨良久的沉默,她可以装作不在意,但她做不到自欺欺人。
气氛尴尬,徐烟雨找了个借口出来,王宫各处奇花争艳,想必这就是花草的好处,没有任何事能影响到它们,徐烟雨不由抬头看了看天空,静静的看了一会儿。
冬梅看着周围,附近没有任何人,正打算去给徐烟雨端茶的时候,却忽然听徐烟雨微带沙哑的声音道,“永远有多远?”
冬梅明白徐烟雨是被太后的话影响了,想了一会儿才道,“奴婢不知道是多远,但奴婢一定会一直陪着公主,直到死的时候。”
“那我知道有多远了。”徐烟雨轻笑一声,心情突然好起来,“走吧,去看看王兄会怎么处理昨晚的事。”
对于徐烟雨来说,未来不可预测,能抛下一切,愿意跟着她一辈子的人,也就冬梅这么死心眼,这样情分,她也必会珍之重之。
“夏卿家,昨晚公主府刺客一事,调查的如何,凶手找出来了没有?”这件事情徐烟雨不主动提及,徐王也会知道,暂不论他本就知情,那么多大臣总会有几个想赶着上去讨好他。
“回王上的话,刺客狡诈已全部伏诛,臣已经将刺客的尸首交给仵作,相信要不了多久就会有线索。”
若是平时,徐王自然是不会把这件事情放在眼里,更不会将此事交给夏正。
但现在只有夏正知情,知道该这样做,此时非彼此,若是走错一步,不仅会让他仅有血亲寒心,更会得罪列国。
所以一上朝,他才会主动提到了此事,纵然他没有将徐烟雨当做亲妹妹看待,也确实在算计她。但却不想要了她的命,在事后补偿她,也不无不可,“此事就交由你去办。务必给公主一个满意的答复。”
“不必了,我正想问问夏大人的进展情况,发现了什么不妨现在就说吧,省得夏大人又跑一趟公主府。”徐烟雨不顾内侍的阻拦,直接走到大殿上,纵然她也没把徐王当兄长,但她也忽视不了,联系紧密的血缘关系,和那张与自己相似的脸,反正她已经打算离开了。就照自己的真实想法做事吧。
也让她这个名义上的兄长明白,她不是一个物品,想怎么摆弄就怎么摆弄,她十几年来像是训养一个玩具一样被人养着,也比不代表她必须接受他们强加给她的命运。她的要走什么样的路,她自己决定。
回想起来,这让她不由得想起徐霜,太后将她托付给徐霜照顾,徐烟雨却一点生活常识都不交给她,任她骄纵跋扈,刚来到这世上的时候她以为是徐霜太溺爱她了。那么现在想来徐霜是不是也不如表面那般无辜呢?
而徐霜的妻子女儿见到她如同见到凶猛野兽一般,她占了她们的位置,抢了她们富足无忧的生活,让她们沦落在外面,过着被人唾弃的日子,她们本可以当着她的面毫无顾忌的骂她。她们是不是也知道实情?
徐烟雨思维一转,突然觉得自己以前忽略了太多的细节,现在想来太多疑问,太多不解,从最开始得知自己身份的忐忑、开心、犹豫。一直到现在的愤怒、不解、心塞,她宁愿她是一个孤苦无依的将军遗孤,一个人在外面,就算是捡一辈子的药草,她也不愿意与‘血亲’这样相处。
“怎么了,夏大人办事一向稳妥,现在依旧什么也没查出来吗?”徐烟雨见夏正困恼的表情,又再次催促了一句。
夏正一个头疼,大感不妙,当初王上召见他的时候,他还满心的以为王上重视他,认可他的能力,才会满心欢喜将这事接下,哪知这长乐公主会跑到大殿来闹,连王上的面子都不给,就算她是公主,得罪了王上也不会好过,她难道就没想过后果吗,还是说她压根就不打算在徐国待下去了?
果然,夏正的预感是正确的,因为徐烟雨接下来说的话,直接让他有撞墙明志的冲动,还好他这人虽说古板,却也不笨,这时若是撞墙,估计不仅公主要找他麻烦,脸王上也会弃他不顾。
“昨晚公主府的侍婢去找夏大人的时候,据说夏大人还没休息,全府灯火通明,夏大人更是正襟危坐,不知夏大人可否为本宫解惑,为何大半夜的不睡觉?”徐烟雨话一出立马在朝堂上掀起一阵风波。
徐烟雨目光扫过一干大臣,最后停顿在夏正身上,注意力却一直集中在徐王身上,看见徐王面无表情的脸,徐烟雨突然没有了报复的爽快,她根本就不在意他究竟有没有将自己当做亲人不是吗?已知的事实,那她究竟在别扭什么?在闹什么?
这样会有什么好处,难不成她还希望能让他对她刮目相看?开什么玩笑,她难不成心里还是在乎他这个亲人的?
不会的,不会的!徐烟雨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脸色苍白,她难道心中一直在期待这突然冒出来的,玄之又玄的亲情?
越想,徐烟雨的脸色便越差,“本宫今天过来,是希望王兄能重赏夏大人,如今像夏大人这样尽职的官员很少见了,半夜都在办公,这要何等的为民为国之心才能做到,正因为夏大人的尽忠职守,本宫昨晚才幸免于难,所以恳请王兄重赏夏大人。”
闻言,徐王松了一口气,夏正更是感激的看着徐烟雨,“这一切都是臣的本职工作,公主谬赞了。”
而一干大臣则是不解,徐烟雨这话风转变的太快了,刚才都一脸的黑气,语气直冲,分明是来找茬的,他们心中正在欢喜,这夏正一没身份二没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