莺飞草长,骆驼的蹄印一下一下,踏在这条种满桃树的路上。众然是桃叶满枝,残花已落,却外的风景与清凉。
桂花被云落雪放在身前,一同骑在小骆驼上。这一路,沧海满眸,桑田满心,桂花安静的坐着,她的心事好像很多,又好像,在此时此刻什么都不想去想。
云落雪低下头,在她的耳边低唤:“桂花。”
桂花微微地抬起了一边的耳朵,轻轻的回了声:“嗯。”
云落雪笑道:“怎么都不说话?桂花的小样子,跑哪里去了?”他笑起来的样子,像个大哥哥,又像一个有心想提醒桂花开心的主人。
就这样一个人,当年把她从宫中救出,挨着四年为她担惊受怕。而今,又冒着杀身之险,在大理寺官差的面前,大方承认自己当年的所为。丝毫不避讳,更加不惧怕。生死渡外,只身挡在了桂花的身前。那一刻,桂花的心,好像溪水变河流。在他将自己置身于险时,她觉得,不再是她一个人,而是有他去扛掉所有的惊怕,甚至生死。
桂花红着眼睛,淡淡的,淡淡的,看着面前弯延而来的路,淡淡的说了句:“傻瓜。”
云落雪不知有没有听到,并没有作声,也没有问为什么。一切安安静静,一切镜如明湖,没有一丝的波澜,更没有什么喜哀。他应该会听到。桂花觉得。
“桂花?”
“嗯?”
……你是不是苏潋姬?
“没事。”云落雪淡然一笑,她,是不是潋姬又如何呢?他心里觉得是,便是了。
小骆驼没有了荆棘的动力,不再飞快的跑。只是驮着两个人,一步一步微笑着踱着步子。它只是骆驼,没人要的骆驼。它是只骆驼,甘愿浪迹天涯的骆驼。骆驼上的白衣,脉脉的看着前方,怀里的桂花,乖巧宁静。他便觉得自己是抱着潋姬在走,没有任何打扰,没有任何有人的没人的讶异目光。有一潭冰湖,叫天池。有一种天涯,有他,有她。
任时光苍茫,伊人成双。
“桂花,我想听你唱曲儿。”云落雪拿着手里的缰绳,明亮的眸子里,盈满笑意。
桂花,伸手,一挥花袖,在骆驼上,挑了个兰花指,丝毫不做作,依旧没脸没皮:“十六的姑娘坐花廊,对着镜子贴花黄,洗洗袖,扑扑妆,漂漂亮亮嫁花?,呦儿喂……”
小骆驼摇着自己的脖颈,一左一右,悠闲的在青青绿草的桃花路上前进。此时光,彼时光,遥遥路途,渺渺尘烟,踏雪心。
今日,云落雪回舞班,心情甚好。先行下了骆驼,叫人打水,准备医伤的药粉。月灵带着姐妹们七嘴八舌,叽里哇拉。大致的意思是,桂花回来,就没事了,让大家担心死了。云大人风尘仆仆,要沐浴,什么花瓣洗得香,什么花瓣精神爽,什么花瓣和云落雪最佩,还越说越起劲,抢着要去侍候云落雪沐浴更衣,梳头,洗**。浩荡的人群着实将云落雪推了进去,再说着话,就只有月灵一个人了。桂花像只小兔子,坐在小骆驼的驼峰旁,嘻嘻笑的听着。
月灵一拍桂花的大腿:“疯丫头,见你抢来抢去抢男人。云大人怎么就不抢了?也是,这次大人救你回来,改明儿好好谢人家。别只知道疯来疯去的。”
桂花一挑兰花指,伤了的手指头,让月灵捂住了自己的嘴:“桂花,疼吗?”
桂花摇了摇头:“不疼,破了点皮嘛。”
齐老板来了,见着自己的女儿,胳膊腿还全着,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赶忙,将桂花扶了下来,激动着一下子熊抱住了桂花:“桂花啊,担心死老夫了。”
月灵一怔,齐老板这是什么情况?连忙看看周围有没有夫人和小姐的眼线。还好没有。长出了一口气。
时候不多,止血药,纱布都已就绪,云落雪带着这些药包甩开了众人,找了半天桂花。这丫头,背对着一块假山石上,偷偷摸摸的不知道在做着什么。
“桂花?”云落雪站在不高的山石下,轻唤她。
桂花吓了一跳,突然转身,满脸的猥锁,外加脏了吧叽的脸,也吓了云落雪一跳:“桂花,干什么呢?下来,洗完澡,我给你擦药。”
桂花不说话,惊疑不定地缓缓地摇着头。
有诈。云落雪兴趣来了,飞身上了山石。桂花眨巴着眼睛,目光随着他上了来,抿起了嘴唇,像是做错事的小孩子。
“桂花……谢大人的救命之恩。”桂花怯生生的回道。
“然后呢?”云落雪摸不懂桂花的意思。反倒想问个清楚。
桂花低下头,一只脚来来回回的轻踢着鞋前痛哭的石头:“桂花没什么好东西报答大人的。但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东西,万望大人笑纳。”
说完,高高举起刚刚挖出来的,带着泥土气息的龟壳子,不注意,直接顶到了云落雪的鼻尖上。
云落雪瞪大了眼睛,盯着这个龟壳,憋着呼吸,慢慢的将龟壳拿在了手里,声音骤然变得低沉:“嗯。不错。可以去上药了么?”
桂花低着头,解释到:“本来想洗干净送给大人的。这个是我在两年前好不容易找到的好壳子,我可喜欢了,埋在这里,吸了六百多天的日月精华,我相信,这是日月可表,天地可证的最佳代表。”
云落雪一怔,目光重新放回了龟壳上,心里反复念叨着桂花说的话,日月可表,天地可证。这是——定情信物么?
云落雪想着,细目一弯,檐角的铜铃被风吹着叮叮响,仿佛快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