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第二章)
两柱香过后,店门外吵杂声渐起,桂花从柜桌了后抬起了头,只露出一双眼睛探查情况。
一行二十几人,骑着枣色大马而来。为首的白发男子,从唯一的黑色骏马的背下上,掸掸身上的灰,昂首阔步,进了店来。
吴老板听到了动静,赶忙从后厨迎了出来:“官爷,楼上请。”
“嗯。”欧阳登超白发搭在耳边,淡淡的回头对众人说道:“你们先在这里候着。我一个人上去。”
“——是,大人。”众人齐声道。
欧阳登超雪眸微抬,由吴老板带着蹬上了木制的漆红楼梯。
“各位官爷,咱们坐着等吧。口渴嘛?小店给各位官爷备了茶,不如歇脚品品。”桂花一脸贴笑,提着茶壶,嘻嘻地说道。
也罢,想来也是跟着欧阳登超累了一天了,身上早已满是风尘。领头的便道:“都坐下等吧。反正也累了一天了,这眼瞧着太阳快下了山。大家都辛苦了。”
话音刚落,众人入了座。桂花勤快地穿梭在桌旁,熟悉地倒茶,打招呼。任着谁也看不出,此店小二就职时间还不到一个时辰。
吴老板从楼上下了来,抬眼,一眼,桂花把大理寺的官父侍候得如此妥贴,不禁啧啧称赞,心里安生许多,想来,去楼上招呼云乐师会更加周到。便喊过桂花来,便道:“三楼,惜朝阁,仙姑请。”
“好的,您放心吧吴老板,我会帮您改运的。”桂花笑眯眯地说道。
转身,便快速飞奔到了厨房,端了四菜一汤,便抬腿上了楼。
“大人,您的菜来了。”桂花故意学起了**庄里的老鸪,声音那叫一个苍白俗媚。
“进吧。”欧阳登超的声音,从房里传了来。
桂花推开了门,端正地走了进去。房间的布置还不错,除了字画,花瓷,整南面一排都是开放的朱窗,窗外骊山青翠连绵,蓝天白云。想来,在这用餐意境当真不俗。
桌上,画轴已被展开,苏娩娘的画像放在桌子上正被欧阳登超仔仔细细的查看着。桂花早有所料,心中不免对这种随意翻看别人东西的行为,感到深深的鄙视。
云落雪神情严肃,端起杯前,淡淡地说了一句:“放下就行了。”
“是,云大人……”
噗——
云落雪一口香菜呛着猛烈的咳嗽,半天才捣上来这口气:“你是怎么找到这的?谁让你出宫的!”
桂花正恨得牙痒痒,但见云落雪呛得眼泪都出来了。便有些得意,不是不经本姑娘同意,私自抢画么?好,那就看谁厉害。
想着桂花嘴角挂着一丝皮笑,厚脸皮地硬坐在了云落雪和欧阳登超之间,完完全全融入其中:“这画上的美人,挺漂亮哈?”
欧阳登超的目光早就从画上移开。搞不清状况地看了看云落雪,又看了看桂花。忽又想到了什么,指着桂花,张开了嘴巴:“噢……我想起来了……你不是那个……淑缮殿的有趣的胖宫女?”
桂花溜了云落雪一眼,冷笑道:“欧阳大人实在好记性。佩服佩服。”
欧阳登超一拍雪白的额头,便又叹道:“这声音,真的好像桂花。”
桂花探了个身,神色平淡,好像他说的桂花完完全全和她一点关系都没有,语气也格外的冷静:“小女能不能问问欧阳大人,您看这画,有什么玄机吗?”
欧阳登超一怔,没摸清宫女和云落雪是什么关系,怎么能冒然把画透露出去。脸色微微一变:“噢,没什么。”说完打算打画卷合上。
云落雪盯着桂花看了良久,强压下怒火,微微一笑:“这画,好看吗?”
桂花点了点头:“当然。”
——这是我娘!
云落雪点了点头,罢了:“那好,欧阳大人,自己人不用避讳,有什么便说就是了。”
罢了,反正她早晚要知道。
欧阳登超见云落雪没有任何异议,便说道:“画上的女子,确实是四年前大唐国被烧死的舞姬,人称江南舞圣,苏娩娘。我查过,四年前,她以《桃花曲》一舞成名,后来到宫里,被太后以除妖为名活活烧死。按说,她只活到了四年前,只是……”
“只是什么?大人请说。”云落雪探问道。
“你们看,画中的苏娩姬头髻低垂,髻中插进的花钗很是特别。”
“这钗样是什么花?”云落雪惑道。
桂花也是看了半天,在脑子里努力回想着娘在的日子里,有没有带过这钗。可是想了半天,没有,她没有带过这样的钗,可这画是什么时候画的?
欧阳登超见两个人都没有说话,便道:“虽然我不知道这花钗上的花纹刻得是什么花,但我我敢肯定的是,绝非大唐之物。”
云落雪转头便问道:“欧阳兄为何如此说。”
“雕玉,刻钗,花色样版通用,所以我敢这么说。”欧阳登超看了看画,又接着说:“再看苏娩娘的衣服。”
“北方。”云落雪脱口而出。
欧阳登超点了占头,指着衣服上的狐裘便道:“冷寒之地。苏娩娘,一生江南为舞,冷寒之地,无从谈起。”
桂花咬着下唇,揉搓着两指尖的汗,眼睛一动不动的看着画中的苏娩娘:“这不是四年以前的画了。”
欧阳登超点了点头:“应该还活着。”
说完,欧阳登超又从怀里掏出一块有些龟裂的玉佩:“这是在所谓苏娩娘的尸体上发现的。”
这不是娘的东西。桂花暗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