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胖,我就没有资格受任何保护,没有资格撒娇,没有资格矫情,所有人都认为我是铜墙铁壁刀枪不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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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大重病轮番轰炸之后,我已经枯瘦得不成样子。过年,爸妈在一大家子人的强烈谴责之下,终于招架不住,决定留在云城亲自抚养我。
我终于见到了传说中的爸爸,他确实很高,比我见过的所有人都高,虽然,在那个时候,我眼中的大人都是巨人。
“小麦,还记得我吗?”爸爸从口袋里翻出了一颗糖,用密封袋装着,糖纸都被揉走了色彩,“小麦,这是你三岁的时候给爸爸的糖,还记得吗?”
“不记得。”我摇了摇头,四岁前的记忆,仅限于我差点被淹死。其它的事,都是长辈在不停地念叨。
爸爸眼底有了一抹失落,马上又恢复了和蔼的笑脸,“小麦,你从小就很犟,自己的东西,除了莫莫(大头的小名)谁都不让,谁抢都没用,可是,你给了爸爸一颗糖,你的口袋很小,翻了好久才翻出来。”
我嘟着嘴,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却有一种他在讨好我的感觉,为什么会这样?
别人的父母都是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我的爸爸,为什么要这样跟我说话?
一瞬间,我有了一个邪恶的想法,叫爸爸给我买泡泡糖、买玩具、去县城吃那安鑫给我讲过的肯德基。
可这些想法在我脑海里仅仅停留了一瞬间,就一扫而空,我无论如何也开不了口!
最了解我的人还是我的表姐,也就是我最好的姐们儿小雨。她说我总是在怀念过去,我还真是一怀念就怀念到了过去的过去!应了那句话——你所痛苦的今天,就是你明天再也回不去的昨天。
夏天,总是一个容易有狂风暴雨的季节,在云城,还有一种东西,叫冰雹。冰雹来临,白昼几乎瞬间化为黑夜。
那年我十岁,上四年级。刚好轮到我值日,和我同组的还有两个女生,其中一个是苏阳阳,另一个,已经不记得她的名字。最后一个人,就是沈泽洋。
正蹭蹭长身高的我,膝盖疼得厉害,我强撑着身体跟他们一起扫地,擦玻璃窗,不想仗着自己不舒服就求同情。
打扫完毕,我提着一桶水,一瘸一拐地往底楼走去,必须把这桶脏水倒掉,再把桶洗干净。否则,被下一组的同学举报,这一星期的卫生都要由我一个人打扫!苏阳阳瘦弱,我很知趣地不向她开口。另一个女生,也站着不说话。好,我去!正好我不想让人看出来我很难受!现在想想,我tm就是傻叉,那么明显的跛脚,谁看不出来?
天色很快昏暗了下来,我意识到要下暴雨了,赶紧加快了脚步。“轰隆隆——”一道雷声,闪电晃花了我的眼,我连着那桶脏水从楼梯上滚落了下来。
正当我头晕目眩找不着北的时候,隐隐约约感觉到有人拍我的脸蛋,急促地呼喊,“史努比,你怎么了!”
迷迷糊糊地睁开双眼,我看到了把撮箕丢在一旁的沈泽洋,知道他正倒垃圾回来。
“没事,只是不小心踩空了。”我漫不经心地说。
“你在这里别动!我马上把撮箕和桶送回教室,我送你回家!”沈泽洋说完,就噔噔噔跑上了楼梯。
那一刻我好想哭,从楼梯往下望,可以看到教学楼外面的世界,冰雹打得整栋楼都在颤抖,就像我的心。
女孩子有很多种类型,美丽的,平凡的。平凡的女孩可以努力改变,减肥、美白、化妆、穿衣打扮,完完全全变成另外一个人。可是,当她的性格形成,坚强的、或者柔弱的,她就是她,没有必要为任何人去改变。自然界的花千娇百媚,有喜欢玫瑰的,也有喜欢百合的,若百合为了迎合他人的喜欢,逼着自己变成玫瑰,自己变得辛苦,别人看得也辛苦。
我就那样蹲坐在楼梯上,污水已经打湿了我的t恤和牛仔裤。
大风还在呼呼地刮,我突然感伤,若是秋天,这该是一片多凄凉的景?
“史努比,我们一起回家。”沈泽洋冷不防地出现在我身后,扶起了我。可是,我太重,也太高,比他的体型大了不只一号!我另一只手贴着墙壁,勉勉强强地站了起来,不肯向沈泽洋施加一点重力。
“史努比,我们一起回家。”沈泽洋永远也不知道,他说那句话的时候,我的心跳漏了一拍。从小,我们都是一起上学一起回家,直到知道男女有别,才渐渐疏远。
我已经记不清楚,那个下午,沈泽洋是怎么把我送回家的。只记得跳棋珠大小的冰雹,打在身上很疼。
爸爸妈妈那天刚好有事去了县城,没有人给我送伞,也没人来接我。
打开门,望着空空荡荡的屋子,我连身上的泥水都没有洗,就一头钻进了被窝失声痛哭。
那个年少的时光里,我还没有恋就已经失恋。
沈泽洋说:“史努比,你不要怪苏阳阳,她太瘦弱,提不起这样的重物,以后有什么事可以叫我帮忙,不要一个人死撑着!”
“你喜欢苏阳阳,是不是?”我的心似乎被针尖抵住,因为我胖,我就没有资格受任何保护,没有资格撒娇没有资格矫情,所有人都认为我是铜墙铁壁刀枪不入。
沈泽洋没有回话。冰雹中,我隐隐约约看到了他眼神中流露出的温柔,和绯红的脸颊,我就明白,他心里住了一个人,是苏阳阳。而我,只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