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追在她身后,气呼呼地叫:“笨蛋,你竟然不知道是谁写给你的,真笨。”
他气了,她笑了,说:“知道也不可能告诉你。”
“到底是谁?”他打破砂锅问到底了,执着得很。
她被问烦了,跑得头也不回,“不知道,扔厕所了。”
身后好久没有动静,她喘着气停住,回头一瞅,哪里还有人啊,立维不见了。
正巧晚上钟伯母做了红烧排骨,喊她过去吃饭,她挨着立维坐了,和他说话,他也不理人,冲他笑,他也不看她。钟伯母说,甭理他,这个怪孩子,一阵一阵的……
他是一阵一阵的,一会儿高兴一会儿不高兴,莫名其妙的……她也没有多想,因为隔不了多久,他总是会照样的,和她有说有笑,好得跟一个人儿似的。
“安安,你怎么坐起来了?”耳边是温柔的女声,然后一只温暖的手,柔柔的抚上了她的颈子。
陈安一睁眼,借着昏暗的光线一看,原来是母亲。“妈妈……”她喃喃地叫。
“你呀,怎么不开灯呢,乌漆麻黑的怪吓人的……”董鹤芬按了床头的铵钮,灯立时亮了,目光再次落回女儿脸上,她吃了一惊,女儿一脸的泪痕,这是又在想念立维了吧?
她在心里叹息着,开始整理床上的被子,并且一边安慰道:“安安呀,你要想开一些,上海那边有事,立维拖不开身,若让他看到你现在这副样子,一定也很难过的,等过了这阵子吧,过了这阵子就好了……”
过了这阵子……陈安呆住了。
“安安,你怎么了?”董鹤芬发现了女儿的异状。
陈安张了张嘴巴,忽然出其不意的,抓住了母亲的手臂,董鹤芬吓了一跳,这一惊一乍的,她心里突突乱跳,“安安。”
“立维他……”
“立维怎么了?”
董鹤芬就见女儿眼角,又淌下两行清外明亮,亮晶晶的,闪着耀眼的光芒,令人不敢直视。
陈安望着母亲,笑了一下,又哭起来,“那张纸条,是立维写的。”
是他,一定是他,他说她是笨蛋,他追在她身后,不停地问她,是谁,是谁……
她怎么这么笨啊!那天他站在胡同口,分明是在等她,还问她有什么新鲜事儿。
陈安吸着鼻子,果然是她太笨了,她根本没想到会是立维,竟然是立维。
她以为,今生今世,第一个说喜欢她的人,是乔羽;第一个说我爱你的人,也是乔羽。却原来不是。
她弄错了。
是立维,是少年立维。
这么多年了,她很少回想起那一幕,几乎是忘了,在她生命里,在她小小的年纪时,有一个小男生向她表达着感情,表达着爱意……尽管距离很远了,但那一幕在此时,分外深刻起来。
只是那时她太年轻,她不懂啊。
现在,她还是明白得太晚了。
为此,她失声痛哭,那是比立维头也不回走掉,还令她痛心百倍。那立维呢,这些年,面对一份没有回应的感情,是不是更伤心?
她哭泣的成分里,己不止是为了自己。
董鹤芬不知所措的,将女儿抱在怀里,眼泪也流了出来,“安安呀……”说不出话来。
陈安揪住了母亲的衣角,抬起泪痕斑斑的脸,身子还在抽搐,而眼睛里,闪着坚定的光芒:“妈妈,我要去找立维!”
~明儿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