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为了这个情字,为了四哥身边的那个看起来小小年纪,却又浑身充满了谜团一样的女人,他怎么在楚王和庆王风头正热的时候,落后于人?
不用倾城跑来说,他也知道,瑞王府的大门被经过的百姓们用石头砸出了好几个坑,就连仆人们出去采买,都会受到刁难,明着也许不敢,暗中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
就为了一个承诺。
他答应过她,绝不与楚王府一同施粥救济灾民,也绝不能赶在楚王府前面。
她用尽心机为皇甫北楚筹谋,却将他的痴心利用的干净彻底。
皇甫瑞谦想拒绝,也似乎永远也做不到。
她说过,她要辅佐四哥当上皇帝,而她的目标,是皇后。
那么自己,可能是其中一个最为有利的石头,踮着脚可以过河的石头。
心痛的感觉有一阵密密麻麻的袭来,皇甫瑞谦捂着胸口,紧皱着眉头,指着倾城大声道:“来人哪,送郡主回去,若是她拉车来,一律不许进瑞王府大门,谁放进来,本王决不轻饶。、”
倾城听他言语中颇为狠戾,一时说话便带着哭腔,委屈的厉害,哭着跑了出去:“七哥哥,你果真……狠辣无情,百姓们骂的一点儿也没错,你是冷血动物!”
说完狠命跺一跺脚,似乎将满腔的愤怒都发泄在里面,心中满腹愤懑:她就不信,她的心意。宫里的人谁都知道,唯独他总是看不出来。到底是真傻,还是装傻?
倾城张张口,很想将自己的心事全部说与他听。待看见皇甫瑞谦一脸百无聊赖的拨弄着茶杯茶盏,顿时心灰意冷,一步一步的慢慢走了。
瑞王府被攻击的越发厉害,连带着所有人都紧闭着大门,关在里头不出来,饶是如此,还是抵不住门外一浪高过一浪的骂声。
皇甫瑞谦本就没有了母亲,现下皇帝病着,皇后正得意亲生儿子庆王博了个好彩头,一时管不上他。除了倾城劝诫过几次。再没有人为他操心。
楚王府。
皇甫北楚不断在账房门口徘徊。焦头烂额眉头紧皱。
城外面围着的难民越来越多,施粥一事,也只是表面能够安抚一下难民的情绪。让他们有个指望,根本不可能让所有灾民都能活下来,楚王府虽说拔了头筹,却也渐渐难以为继。
皇甫北楚这几年为了给自己博一个好口碑,自然是两袖清风,不多的俸禄也养了朱雀阁一群死士。
庆王倒是行贿受贿银两丰厚,眼见着皇甫北楚无以为继处处为难,自然是乐不可支,只等着他惨淡收场。
账房先生将王府账目算了一遍又一遍,却始终紧绷着脸。如履薄冰的对等候多时的皇甫北楚开口道:“王爷,如今楚王府上下能用的银子,不过两万两而已,按照每日三千两的支出,也顶不了几日了。”
更何况,因为饥荒,京城中不少米粮店都借故不开,以将粮食囤积起来,来日卖个高价,每日粮食的价钱,更是水涨船高。
这笔账,不用他说,皇甫北楚也是心知肚明,让他再算一算,不过是让自己明白处境罢了。
霜子跟在他身后,小声道:“若不然妾身那里还有积攒的几百两,王爷若是不嫌弃,尽可拿去用。”
说到这里,才蓦地想起,上次让清水去找米铺掌柜收回两倍的定金,那六百两的银子到现在还没有交回来呢。
皇甫北楚自然是瞧不上她那么点的,连推辞的话都不说,急匆匆出门去想办法了。
霜子看着清水跟在身边,跟她提了下那笔定金的事情。
清水神情一闪,敷衍着道:“那掌柜的还没给我呢,说是这几日没有卖米,手上现银不够使,要拖延几日。”
霜子以为她不好意思跟那掌柜开口,又叮嘱一番:“现在米粮价格居奇,他定会同意的,你过两日再去要帐,现下城里这么乱,还是把银子放在自己手中妥当。”
清水点头称是,又告诉霜子:“雷虎找到老夫人了,已经接回来安置在相国府中。”
她口中的老夫人,便是毕霜的亲娘芸娘,当日霍屠夫一家案发之后,芸娘不知去向,霜子终究于心不忍,让雷虎多打听她的行踪。此刻听说安置好了,方才放下心来。
又问清水瑞王府情形如何?
清水撇撇嘴,很是不屑的道:“七王爷平时看着慈眉善目的像个大善人,如今却像一只铁公鸡,一毛不拔,城里的人每天去他家扔石子,他也能沉得住气,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由着别人骂他,真正奇怪的是,连带着倾城郡主进门去劝,都被他赶跑了。”
霜子百毒不侵的心脏忽而又柔软了下来,情知此事不能再拖下去了,再拖,真的会连累瑞王。
皇甫北楚没有筹到银子,满朝的官员此刻都趁着皇上病着,举全家之力救济灾民,只等皇上醒来之时,自己排在“心系苍生,情济万民”光荣榜的最前面,哪里还有余下的银子挪给他用。
就算有些官员有心巴结,也生怕自己大门上一不留神,就被百姓们扔上臭鸡蛋,骂几句“为富不仁”,更是卯足了力气订购馒头。
再耗得几日,别说楚王府,就连庆王也渐渐有些吃不消了。庆幸的是何烟水的身子这断时间连连吹风,又少不得躲在屋里养着,庆王表面上每日派人告诉她施了粥救了民,暗地里却早已经吩咐下去,停止了对灾民的救济。
一时之间城外面骂声不断,甚至有灾民半夜潜到城里来,在许多停止施粥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