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太医沉痛的继续说道:“皇后生完后,灵妃娘娘对小皇子耿耿于怀,又勒令我改进,我便加了一味猛药,便是其中的藏红花,又将方子的剂量进行大的调整。这时候,你母亲奉命,进宫为娘娘煎药。”
“于是,我母亲,便成了娘娘的药引子,每日为她试验药力药效?”清水又忍不住悲恸起来:“是不是因为我在那里……”母亲才不得已,任人威胁。
陈太医点点头:“后来,你母亲死了,我见灵妃娘娘已经丧心病狂,只怕是要对你下手,便悄悄跟在苏沉香后面,侥幸救了你一命。”
陈太医叹气道:“本来以为将你送出宫去,这些往事,便不要再提,却不料,你终究还是找回来了。”
霜子听到这里,苦笑着摇头道:“不是她找回来的,而是,灵妃娘娘,再一次动用了这张药方,害了人。”
陈太医却并不吃惊,叹息着摇头道:“我便知道。害人若是尝到了甜头,哪里有收手的道理。”
说着继续讲道:“我救了你,却救不了别人。一个月后,皇后的小儿子夭折了,当时皇上大怒,认定是太医院的御医们不中用,要彻查是谁给皇后接的生。我怕事情牵连到我,于是连夜逃跑了,隐姓埋名,过着隐居的生活。”
大隐隐于市,谁也没想到,当年皇宫中的陈御医,逃跑之后,却不跑向别处,仍旧在京城中,为人看病诊治。
“您却不曾想到,您这一跑,便连累了许多人。”霜子接话道:“给您打下手的小徒弟葛先生,便因为您跑了,让皇上以为事情真的是你犯下的,却抓不到你的人,只得迁怒于他。活生生砍断了双手,逐出了宫去。”
陈太医有些诧异的看着霜子:“你……你怎么知道?”
“我不但知道,而且还见过葛先生。”霜子想起狱中,那双绝望的眼睛,不由得内心愈发沉重。
陈太医用衣袖擦了一下眼泪,才小声道:“的确是我想的不好,以为我跑了,皇上便抓不住我了,其余的人,我管不了。”
小皇子死后的半个月内。太医院被翻了个底朝天。却查不出任何错处来。给皇后接生时,都有老嬷嬷见证,每个人都是尽心尽力的,给小皇子诊治时。也是忠心耿耿的。
到底是有个御医为了保命,说出实话:“小皇子不足月,因此生下来多灾多难。”
皇上满心期盼着三儿子生出来,天赋异禀,继承皇位,却不料空欢喜一场,听闻是因为早产的缘故,勃然大怒,将还是孩童的皇甫北楚抓来。严加责打。
事已至此,怎么辩驳都没有用,灵妃娘娘不得已,只得自请去了冷宫,从此代儿受过。
所幸皇甫北楚还算争气。终于重得皇上信任,让灵妃娘娘也守得云开见月明,在皇甫北楚立功之后,趁机求皇上将她放出冷宫。
陈太医说道这里,悠悠的很是伤感,对着清水起身拜了下去:“老朽这一生,虽然救人无数,却终究是因为你母亲的性命,和小皇子的夭折,内心一直不安,躲藏了这么久,被你找到,也是天命劫数。”
清水情知此事也不能怪他。他只是负责钻研药方,灵妃娘娘打定主意让宫女试药,不是她娘亲,也会是别人。
心里,却又隐隐约约,为陈太医的残忍无情感到怨恨,若是他能及时提醒母亲,或许事情可以不必到这一步。
心情烦闷,也不用手去扶陈太医。
陈太医就那么尴尬的弯腰在那里,一动不动,黑发之中包藏了白发,看得霜子有些不忍心,推了推清水。
清水看了霜子一眼,才有些不情愿的伸手虚扶了陈太医一把。
陈太医抬起头时,脸上老泪纵横,叙笙起身拿了一块手帕给他。
陈太医哆哆嗦嗦擦完眼泪,才问道:“你们说,发觉老夫人有问题,是因为她又用过这个药方?”
霜子点头说道:“是的,楚王妃,我是说去年去世的楚王妃,便是喝了那药,产后血崩而死的。”
陈太医没有发觉霜子怪异的神色,口中不停的念叨:“她还是成功了,终究是成功了。我没有做成的,她找人做成了。”
霜子提到自己去世的消息,本就内心翻江倒海,好容易忍着把事情说清楚了,却听陈太医翻来覆去就这么几句话,不由得有些恼怒,陡然提高声音道:“不知道陈太医对此事,有何高?”
“有什么高见?还需要我有什么高见?”陈太医因为霜子的愤怒,也愤怒起来:“当初我研究的方子,并没有如今这般成功,只不过是害死了清水的娘亲,还没有验证过对产妇的效果。我本以为她不会再继续下去,没想到,她还是找到了高人,将方子又改动了,才能如此不声不响的害死楚王妃。”
霜子现在才听明白,陈太医逃走之前,方子并不能算是成功,只是让清水的娘遭了罪,慢慢的被折磨而死罢了。心中一阵颓然,她本想若是有可能,让陈太医去指认老夫人,或者见上一面,套些话出来,可现在,傅余婉的事情,陈太医可以说,并没有参与。
不过总算是搞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也算是收获不小,陈太医不再说话,只是挥挥手,让叙笙送他们出去。
叙笙第一次对霜子冷冰冰的,站起来道:“请吧,两位。”
清水还想再说什么,霜子已经率先站了起来,拉着她走了出去。待走到一个僻静处,霜子突然转身,吓得沉浸在思绪中的清水一大跳。
“我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