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雪如失魂落魄的坐在廊柱前,一双美目没有丝毫神采。
彩青从十二岁就跟着她,若说情分,虽不是姐妹,但是情谊深厚。她平时打骂,无非是内心郁闷得不到排解,可彩青竟然还这样为她。
沈雪如自然知道,彩青不会给她下蛊,可面对霜子的指责,她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巫蛊之术,她逃不了干系。
彩青是没有办法了,才豁出去一条命,替她顶罪。否则,她若真的杀了霜子,那就是众目睽睽之下之下行凶,谁也保不了她。
想到彩青临死时的惨状和话,沈雪如心如刀绞,她这才发现,彩青这一条命,半是为她,还有一半,竟然是为了哥哥沈问之。
小时候彩青是陪读,没有资格念书,她娘亲病重,沈问之便给她写了封信托人带回去。
没想到,少女的心思,早就被这简单一封书信打动。
她是为了她的爱情。
人群已经散去,秋叶扶着老夫人,面色不悦的离开,对于她们来说,事情有了交待即可,何况还是个死不足惜的丫鬟。
皇甫北楚扶着霜子去包扎伤口。
薛宾鹤此刻也怕得知了最后的结果,正在屋里窃喜。
唯独她,天地之间哪里也容不下,只能愣愣看着地上那一滩黑褐色的血污,刺得眼睛生生的疼。
一个粗使丫鬟想上前擦洗,另外一个丫鬟提着劲儿,小心的拉住她:“让侧妃多坐一会吧。”
无力的挥挥手,让一干丫鬟退下,沈雪如坐在冰凉的台阶上,失魂落魄的走入房间,颓然无力卧躺在床上。
满肚子的冤屈说不出来,却只能生生受着。
沈雪如突然有些绝望。
蓦地想起一件事情,她叫一个丫头进来:“去把打扫书房的飞燕找来。”
这丫头,平时对她趋炎附势,因着有彩青四处照料着,她不屑一顾,现在剩下的几个粗使丫鬟,都不甚伶俐。
不多时,那丫鬟回来,低头绞着衣角:“飞燕说她身体不舒服,不能过来给侧妃请安了,等她好些了,才过来。”
真真是迎高踩低的东西!沈雪如恨恨的想,用足力气将一个花瓶朝丫鬟掷去:“滚!”
那丫鬟唯唯诺诺,双腿发抖,几乎要哭出来,门口一个丫头闪着身子进来,拉她小声道:“侧妃心情不好,让她安静下,你赶紧出来。”
沈雪如听见声响,抬眼望着说话的丫鬟,年纪不大,却长了一双滴溜溜的眼睛,茫然问道:“你叫什么?”
那丫鬟先行个礼,后才站起身来道:“回沈侧妃的话,奴婢贱名藤草。”
“你去找找殓葬的婆子,给彩青,好生埋了。”沈雪如想到彩青暴尸荒野,被饿狼恶狗啃得零零碎碎,心里堵得慌。冲她道:“办好了,你就留在屋里伺候了。”
眼下留在屋里伺候沈雪如,并不是个好差事,方才在外间,几个有些关系的婆子,已经商量着要另投明主了。
藤草面上却不显露,只急忙规规矩矩行礼谢恩,接了银子答应着去了。
离院。
皇甫北楚一脸凝重得看着清水给霜子包扎伤口。沈雪如那一刺,是用足了力气的,只是划伤,伤口也挺深,霜子却连哼都没哼一声,看着被染红的手帕,淡定的丢在水盆里。
“为什么不闪开,你有足够的时间。”皇甫北楚不想往那方面想,却由不得不去想。
霜子是从来不争宠的,纳妾一事,尽管来回折腾好几次,却是不卑不亢,等着他的安排。她说过许多次要做楚王妃,却从来没使过一些见不得人的下作手段,勾引他,诱惑他,得到利益。
她的态度一直是,我想要,你若给,我接着,不给,就算了。
他实在想不通,霜子真的是要以自己的受伤,来加重沈雪如的罪名,以达到打击她的目的?
这些伎俩是沈雪如惯用的,他厌烦透顶,愈发不愿意霜子也变得如此工于心计。
“我是想闪开,可之前腿受过伤,大夫说不能迅速剧烈奔跑,因此又硬生生的停住了。”霜子眼神决然:“若是因此瘸了,再也不能走路,还不如死在当场。”
皇甫北楚质疑的看她一眼:“真是如此?”
霜子轻笑,坦然回答:“若是不信,可让大夫过来看,腿骨只怕都是脆弱不堪的呢。”
似乎是这轻笑和坦然让皇甫北楚对自己的多疑有些羞愧,他坐下来:“沈雪如满心的希望落空,一时神志不清也是有的,你别放在心上,从今天起,你就是楚王府的侧妃了。”
霜子感激的笑笑,轻声道:“那王爷,如何处置沈雪如呢?”
皇甫北楚似乎早料到她会这么问,装聋作哑道:“她也是无辜受害,谁知道身边的丫鬟如此歹毒呢,本王先冷她一冷再说,还是你的伤口要紧。”
霜子心中冷笑,皇甫北楚,这话说得似乎连你自己都信了,彩青给她下蛊,阖府上下谁信呢?看皇甫北楚言辞闪烁,霜子心里明白,只怕这次,沈雪如又逃过一劫。皇甫北楚就算相信是沈雪如为争宠不惜吃了蛊虫假孕,那又如何,他仍旧是割舍不下沈国公手中的权利,和朝野上下牵连的枝节。
她一日取代不了沈雪如背后所代表的东西,她就永远也除不掉沈雪如。
想到破败不堪的相国府,霜子抿起嘴角:沈国公府,总有一天,你会连相国府也不如。
似乎不愿意看到霜子失望的目光,皇甫北楚交待她好好养伤,急匆匆的走了。
清水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