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承宗想伸手拉她,但手刚伸出去,只抓到了她一片衣角,但却也不敢握得紧了,怕她等下更气,心里叹息了一声,目光在她背后绞了好久,直到她身形越过一丛花枝,消失不见了,他才将目光收了回来,盯着这个李兄就道:“李兄,刚刚内子的话,你也听见了,天下无不散之宴席,如今我们就此别过吧!”岳承宗说完这话,比了个请的姿势,那矮小的男子脸色青白交错,而那大汉却一脸的痛快,盯着他就催:“听到没有,我大哥已经说过了,让你滚!”
“岳弟,你救了我,难道就只救到此处而已?若是早知如此,你还不如不要救我了,让我自生自灭,死在当时,也好过如今来受辱!”他摆出一副岳承宗当初救了他还救错的神情,惹得那大汉忍不住又想揍他,岳承宗也眉头紧皱着,却没开口。t
“你这人怎么这么不要脸?我大哥救你还救错了?但凡是个有良心的看到我大哥救你受的伤都该不好意思才是,你这人脸皮也实在太厚了!”看岳承宗没有说话,这大汉忍不住嗤笑了几句,那姓李的却一副清高的模样,根本没听他所说的,又将他气得一阵暴跳。
“你不配与我说话!”那李兄看也没看那大汉,只冷哼了一声,高高扬起了头。大汉拳头握得‘咯咯’作响,那姓李的瘦弱男子赶紧躲到了岳承宗身后,这才冷声道:“我只问你。看在我们当初的情义上,你是要见死不救,还是如今要将我赶走?俗语有云,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我并非贪生怕死之人,但若是如今救我一半,再将我弃之不顾。我李某人是绝对做不出这样的事情来,若是你要将我赶走,我也只说我看错了人,从此羞于你为伍也!”
“你他娘的到底在说什么鬼东西!”那大汉一听这话,暴跳如雷,脸色青白交错之下,好几回想要越过岳承宗去揍他:“大爷今天不揍得你满地找牙,我都不姓周,我大哥为了救你这娘们儿似的废物受伤了不说。如今你还唧唧歪歪,你这样不怕死,我现在就成全你!”
他一边说完。一边铁青着脸要走过来。那姓李的男子脸色大变,倒也没怀疑过这人说话的真实性。岳承宗救他的同时,他曾亲眼看到过岳承宗杀人的情景,之前只是以为他不可能干出杀自己的事情来,因此才有恃无恐,如今看到这个自称姓周的大汉真要杀他。这瘦弱男子才有些害怕了。乱世人命不如狗,死人遍地有,他当初便是好不容易活下来的,亲眼看到过尸横遍野的惨状,在上京往南那片。许多逃得慢了些的百姓被戎狄人斩于刀下,连收尸的人都没有。
姓李的男子心里害怕了。但却强作镇定:“你想干什么?光天化日之下,朗朗乾坤,哪里容得你们这些暴徒存在……”他话没说完,那大汉早就无法忍耐,伸出手便对着他的脸狠狠一拳揍了过去:“老子现在才暴给你看!”
没等这姓李的男子惨叫起来,岳承宗已经眉心不住跳动,提高了些声音道:“好了!”他一开口,那姓李的才敢捂着眼睛,唉唉的叫了起来,嘴里迭声道:“这事你必须给我一个交待,否则,否则我便与你绝交!”
“李兄先行在营外安顿下来吧,稍后我再来向你请罪!”岳承宗这会儿哪里有心思管这个姓李的跟不跟自己绝交,他性情厚道,虽然对于这姓李的总拿绝交来威胁自己不以为然,但看他刚刚才被打过,脸色这才缓和了些:“周义,你先将他带出去。”
“我不去!”被岳承宗喊为周义的人还没开口,姓李的瘦小男子已经尖叫了起来:“外头这样多人,一看就是敌非友,你是不是早就心存歹念,故意想害死于我,却又为你赚得一个救我的美名?”他这样以小人之心来猜忌自己,惹得岳承宗都有些不快了起来,“李兄高洁大义,且悍不畏死,外头敌人又有何惧之有。还不赶紧带走!”
他这样说了,那姓李的男子嘴里不住的小声怒喊了起来,而那周义则是冷笑着按了按腰间挂着的长刀,冲这李姓男子比了个请的手势:“这位李兄,还不赶紧滚?”他说话十分不客气,直气得刚刚还不将他放在心上的瘦小男子脸涨得通红,而岳承宗则是假装没听到,自顾自往庄子里前去了。
想着刚刚玲珑看他的眼神,以及外头把守着的重军,岳承宗心下一沉,叹息了一声,这才脚步又更加得大了些。
虽说心里对于岳承宗救了别人而害得他自己受伤的事儿心头十分不满,但玲珑仍是最后让人请了大夫过来,岳承宗回来时几个已经刚等了半盏茶功夫左右的大夫已经候在了外头院子里,看到这样的情景,岳承宗心里先是一松,接着又有些发甜,刚刚玲珑虽然说得狠,可她到底心肠软,最后仍是让人过来给他瞧伤口,岳承宗这会儿虽然想立即去与玲珑说话,但他知道,自己若是此时就过去,玲珑肯定会不高兴,因此耐着性子任由几个老大夫将他的伤处收拾了一通,这才只披着衣裳,露出捆了绷带的胸膛上楼去了。
岳承宗一回来,整个庄子都心下里松了一口气,如同找到了主心骨一般,虽说外头还有大军镇着,但这会儿却都脸上人得露出了笑容来。玲珑这会儿正坐在房中想着这些年来自己嫁给岳承宗之后的点点滴滴,包括从一开始两人相识以来情景,越想她越是冷静,整个人好像是分成了两半般,一半心里对岳承宗今日的情况气得要命,一半则是冷冷的看着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