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许久,见云祁脸上依旧有着还未来得及散去的无奈神色,华溪烟一副极为了然的语气:“又被舅舅训了?”
云祁诚然点点头,语气中有着几分是哀戚,修长的手指按着眉心,满是无奈:“是啊,定国公见到我的时候很少给我好脸色。”
华溪烟不由得抿唇想笑,想着云祁这云端高阳举世推崇之人,饶是皇上也要给三分薄面,但是王瑱,好像真不惧他。
“还不是因为你拐走了他秀外慧中的外甥女?”华溪烟一脸得意。
“所以你是要替舅偿债?”云祁扬起一边眉梢。
华溪烟哑然,她什么时候说过了?
“嗯,这倒是一个好办法。”云祁似乎是喃喃自语了一句,接着朝华溪烟伸出了魔爪。
华溪烟连连后退,可是一节小小的车厢她又能逃到哪里?不一会儿就背贴了壁角,避无可避。
云祁并没有动,只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朝着华溪烟伸出手,笑得那叫一个温润如玉雅致无双。
“知微……”轻柔的呼唤声,低沉而又轻靡,宛如冬后满山满树的妖妖桃花带了满满的春意,让人不禁心动砰然。仅仅两个字,却含了万千魔力,如同破空而下散漫大地的灿灿阳光,让人忍不住心生向往。
等到华溪烟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坐在了云祁身边。
云祁唇边勾着一抹“早这样不好了”的笑意,凤目含情地看着华溪烟:“知微,你脸红了?”
想到刚才那含情脉脉的一句呼唤,华溪烟在心中暗暗鄙视着自己,怎么就禁不住诱惑!
看华溪烟红着脸一副愤然的模样,云祁笑得更加灿烂了:“知微,本公子魅力是不是很大?”
华溪烟恍若未闻。
“知微,你默认了?”云祁凑近华溪烟,歪着脑袋看着她,一缕青丝自肩上垂下,恰好落在华溪烟手上。
手背上传来一阵酥麻的感觉,华溪烟身子一抖,抬头便看到了尽在咫尺的脸。
华溪烟对于这人人前一样背后一样的本事已经见怪不怪,如今看这人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宛如一块儿上好的璞玉被仔细雕琢,散发出了莹润的玉光,璀璨明艳不可方物。于是也笑道:“对,你魅力很大。”
话落,便见这人笑容更甚,忽然凑近,唇上贴上了另外一片柔软的东西。
云祁点到即止,退开口眨眨眼:“这是给你刚刚诚实的奖赏。”
不待华溪烟说话,再次欺身上前,不再是蜻蜓点水,而是如狂风肆虐,风雨追逐。华溪烟被这人的热情冲撞地头晕脑胀,有种不知今夕是何夕之感。
许久许久,华溪烟头脑怔忪间,听到一道温雅声音似是从天外传来:“替舅偿债。”
华溪烟:“……”
回过了神,见云祁手中拿着一纸卷宗,上边黑金字体标注着一个“文”字,不由问道:“文官会试的结果可是出来了?”
“笔试结果已经出来,殿试四月举行。”
“晋州书院如何?”
“笔试取两百人,八十出自晋州书院。”云祁说着,阖上了手中的卷宗,“皇上龙心大悦,打算召你大哥进京封赏。”
华溪烟身子一震,思忖片刻,忽然笑道:“看来对北戎的战事,捷报频传。”
听起来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两件事,云祁却是轻而易举便想到了这个中联系:“陇西将军李耀与北戎本来呈现出了僵持的态势,皇上又召武威将军李煻从东北带了二十万戍兵前去襄助,如今呈现出势如破竹的态势,已经将北戎驱逐出了圣天边境。”
华溪烟知道李煻乃是李耀亲弟,二人都是正一品武将,思忖片刻笑道:“边境太平了这么些年,李家之人一直居于高位,若是此次再立军功,怕是真的要一家独大了。将杨氏兄妹召到京城,一来是拉拢杨家,二来是防止杨家与李家勾结。召大哥进京,一来是重新启用王家之人,二来顺便也拉拢了范阳卢氏。不得不说,咱们这位皇帝,倒是玩权弄谋的人才。”
华溪烟这般说着,语气中有着赞叹,但是更多的,还是唏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