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一行几人到了京城五十里开外。
果真是京城,华溪烟笑着,这份繁荣果真非寻常可比。
京城郊外商贩摆了长长的集市,绵延数里,喧嚣吵闹,人来人往。
从官道上走过之时,华溪烟放下了帘子缩回了车内。
“怎么,怕被人认出来?”云祁笑道。
诚然如此。她现在在云祁的马车之内,自然不希望刚刚进京便招惹上什么麻烦,毕竟京城之内心仪云祁的大有人在。
“其实你倒是提点了我。”还不待华溪烟说话,云祁忽然蹦出这么一句,
华溪烟还不明白云祁这话是什么意思,便忽然被揽住了腰,身子一沉,居然飞出车外,落于外边一匹同体雪白的马上。
华溪烟的怔愣不过是一瞬,片刻便明白了云祁的意思。也不多言,只是抚着胯下骏马的马鬃缓声道:“你的三匹白玉龙被李锦莫砍死了一匹,你倒是又得到了这世间名马逐月,天下好东西是不是都在你手中?”
云祁轻笑,那声音如朗月照花清风拂耳,端让人觉得心旷神怡:“这逐月是我打算送你的。”
华溪烟挑眉,喜笑颜开:“不错,我很喜欢!”
云祁低笑,低头掸在华溪烟肩膀之上,二人丝毫不顾旁人异样的眼光,兀自享受着共乘一骑的闲适与欢愉,旁若无人地向世人展示着彼此的亲密无间。
一行人在官道之上很是显眼,京城许多人都识得云祁的马车,亦或是本就一眼看到了那白衣清华的男子。有些人早便听说了太原王氏的小姐和云公子两情相悦之事,有些人还有些不明事理,一时间众人想法各异,不禁私语纷纷。
华溪烟环视了一眼四周,缓声笑道:“都说三国之中西陵最富,圣天现今平民百姓皆是身着布衫,可见家境生活不错,我倒是比较好奇西陵百姓生活富可以足到何种地步。”
“有言是富不下平民,西陵巨富你怎知不是便宜了上层的达官显贵士大夫之流?”
“西陵巨富传言甚广,若是不惠平民,断不会如此深入人心。”华溪烟一副将百姓心理看透了的模样,“且看那泽淏两位皇子,穿衣打扮均是寻常富贵,可见没有沾染那铜臭之气,尤其三皇子和明月公主两人在,断不会让下属官员蚕食了百姓的金银。”
“所以你的想法是伸手入西陵?”云祁挑眉,一副肯定的语气。
“不错。”两字刚落,华溪烟忽然转头看向云祁,一双明目中散发着熠熠的光彩,在太阳的照耀下光芒大胜,涟涟水波摄人心魄,云祁一时间竟然看不清那个中神色。
“你……”云祁盯着华溪烟,只吐出这么一个字,忽然停了口。
华溪烟转头,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便见不远处,一队车马停下,当先一辆马车帘幕被两个宫女打起,露出一张柔慈庄美的面容。
云祁打马上前,在距马车三丈处停下,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一众人,并未开口,
清风徐来,顺带着阵阵花香,同时还有一个婉约温柔的声音。
“明月奉天隆帝之命,特迎云公子回京。”贺兰玥注视着云祁开口,确切来说是注视着他身前的华溪烟。
“多谢吾皇,有劳公主。”云祁朝着贺兰玥颔首,不咸不淡地说道。
云祁的态度冷淡似乎有些出乎意料,贺兰玥面色一僵,不过也只是一瞬随即恢复如常:“陛下在宫内摆宴为公子接风,不知公子现今可是直接入宫?”
云祁思忖了片刻,面色稍欠地道:“祁一路周身劳顿,如今更是满身风尘,进宫恐触了圣上天颜,劳烦公主如此回禀,改日祁定当进宫谢恩。”
贺兰玥眉头一凝,接着道:“公子当知,此接风宴文武白官皆至,公子不去怕是不妥。”
云祁抬眸看着贺兰玥,脸上似笑非笑的神情让贺兰玥不禁心下一紧,随即听他轻声笑问:“不妥?”
明明是没有什么特殊语气的两字,却让荷兰玥有种自己刚刚所言乃是滑天下之大稽的感觉。一时间微微窘红了脸,不知作何言语。
两字话落,云祁直接打马而去,不多言语。
“你一进京就拂了人家堂堂明月公主的面子,这样真的好么?”华溪烟侧首看着云祁,笑得一脸幸灾乐祸。
“难不成你觉得爷还畏惧了她不成?”云祁低头俯视着华溪烟,笑得一脸春光灿烂。
华溪烟没好气地翻个白眼,唇畔却挂这清浅的笑意:“明月公主可不光光是明月公主,今天来请你的可是宫里那位九五之尊。”
“不过是个老皇帝罢了。”云祁说着,没有丝毫的畏惧之意,一派公子云祁之风。
“这么些年来,听你的名声比那老皇帝还要响上几分,你知不知道那皇帝是不是早就有了除你之心?”
“他自然有。”云祁摆出一副极为了解的态势,“想要我命的人可多了去了,自然不差那么一个老皇帝。”
“前几次在兖州的时候,也是老皇帝的人?”华溪烟眨眨眼,问的极为认真。
“不是。”云祁摇摇头,“是敏夫人。”
“敏夫人?”华溪烟凝眉问道,语气中是难言的疑惑,“这是哪位?”
“是我父亲的侧室。”云祁的语气忽然低了几分,含着一抹意味不明的晦暗生涩,“同时也是我二哥和四弟的生母。”
“云扬和云珏?”
云祁颔首,语气忽然变得讳莫如深,一双纯黑的深色眸子之中氤氲上霭雾迷蒙的神色,周身气压似乎也低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