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凤宫内,华溪烟正坐在内室的桌边,拿着一根火签懒懒地拨弄着一盏油灯的灯芯。
想起上午的时候,在金銮殿上,天隆帝想要为自己安排一间宫殿,她只是不咸不淡地道:“不必了,我就住栖凤宫。”
天隆帝一怔,随即忙不迭地点头:“也好,你便先住在栖凤宫,你的公主府荣昌宫早便修建完毕,等着人拾掇好之后,你再搬进去不迟。”
华溪烟胡乱点点头,本着住在哪里都一样的原则,直接回了栖凤宫。
长夜漫漫,偌大的宫殿之内紧紧镶嵌着几颗明珠,她只是着问夏点了几盏煤油灯,享受着这昏黄灯光下的静谧与温馨。
她就这么怔怔地在这里坐着,坐了许久许久,脑子里似乎是想了许多问题,又像是什么都没有想,仅仅似乎是在百无聊赖地打发时间。
直到亥时三刻,外边接连不断的喧闹声才停了下来,问夏和寻秋都叫苦不迭地垂着背走了进来。
“小姐……公主……”问夏吞了吞口水,似乎是有些纠结自己该怎么称呼。
“以前怎么来现在还怎么来。”华溪烟眨眨眼,“公主”这个高高在上的称呼实在是显得太过淡漠疏离。
问夏忙不迭地点头,举起手中的东西给放到桌子上:“一个下午,圣旨下了四道,太后的懿旨下了两道,全是封赏。”
寻秋也愁眉苦脸地将手中一叠厚厚的纸拜摆了桌子上:“这是各王侯府邸送来的贺礼和帖子,还有一些一品大员。二品及以下的官员还未有时间参拜。刚刚我问了英姨,英姨说这样的情况至少还要持续三天!”
寻秋说着伸出了三根手指,小嘴抿的死紧,一副愤愤然的样子。
华溪烟不由得有些好笑:“他们都是来送礼的,这不是好事?你们都这么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是什么情况?”
二人身上都已经换上了一品女官的服饰,锦绣罗裙比之普通的大家闺秀还要好上几分。二人显然不太适应这么拘谨的装束,但是想到自家小姐怕是更加不适应,于是为了不让华溪烟更加不自在,都努力换上一副稍微轻松的神色。
“收礼收到手软,也不见得是一件什么好事!”问夏嘟着嘴,开始从袖子里不断地掏各种东西出来扔到桌子上,嘴里碎碎念,“这都是一下午各宫的奴才贿赂我的,盼着我在小姐面前说上几句好话好给他们在栖凤宫安排个差事。”
寻秋赶忙点头:“我这里也不少。”
“你们现在是一品女官,宫女中的最高阶,那些人自然是要来奉承你们的。”华溪烟拿起一根金簪在手中仔细掂量着,摇摇头道,“千足金都拿出来了,真是舍得。”
问夏和寻秋有些局促不安,她们二人的品级一下子和皇后娘娘身边的织鸳和绣雁两个大宫女并列,按照她们的资历,实在是当之有愧……
“这是他们给你们的,你们想怎么处理都行。”华溪烟放下了手中的金簪,再次道,“一会儿你和英姨她们去库房里边看看,见到什么喜欢的就拿走,不要客气。”
问夏和寻秋想到今天下午那些官员恨不得将自家库房搬进来的模样,忍不住一头黑线。
“赶紧去休息吧,明日还要应付呢!”华溪烟冲着二人摆了摆手。
二人赶忙给华溪烟铺好床被,半闭着有些睁不开的眼便朝着偏殿去了。
华溪烟伸了个懒腰,舒缓着由于长时间静坐而有些酸痛的身体。
“长夜漫漫,深宫清冷,不知公主殿下是否需要个暖床的人?”
华溪烟循声望去,便看见了那个窗边的白衣男子。
月光正从窗外流泻进来,镀在她的一袭白衣之上,如同一层荡漾的水纹,他的一袭素衣华裳似乎也显得灵动起来。
华溪烟双手环胸,靠着桌子站在原地,挑起黛眉似笑非笑地道:“我竟不知,云公子还有这做面首的癖好?”
云祁站直了身子缓步而来,云纹衣摆晃动间似乎绽开了一室白莲。
“那也是要分人的不是?若是昌延公主需要面首的话,在下可是求之不得。”云祁说话间站到了华溪烟对面,微微俯下身,将她在烛光映衬下愈发迷离的眉眼看个清楚。
“深更半夜的,不怕被人笑话。”华溪烟笑着推开了云祁,朝着床榻上走去。
“喂,这法子是你想的。”云祁转过身,有些委屈地看着华溪烟,“你人前对我冷心冷清就罢了,如今这无人的地方你也要这般吗?”
这话中似乎是含了世间所有的委屈,华溪烟有些不忍再听,直接一个翻滚上了床滚到了里边,对着云祁眨眨眼:“你若是不来睡就在下边站一宿吧。”
话音未落,云祁已然飘身上床。
“没太原的暖玉床舒服。”云祁诚实地说道。
华溪烟点点头:“那床我已经着人运过来了,以后放在荣昌宫。”
云祁并未再说什么,忽然换了个话题:“这些日子你可是发现了什么?”
华溪烟眨眨眼,长长的睫羽掩去了眸中的大半神色吗,声音有些低哑:“可以确定的是,淑慎公主手中有你的婚书。”
“当初你和我说这个法子的时候我还不是很相信,但是前几天淑慎公主和我偶然提起过这个事情,我才相信是真得。”
“据说当年这婚约的见证一共有五份婚书。西陵的在贺兰玥手里,还有一份在云家,一份在是文宣侯手中。另外两份我一直不得而知,但是现在我清楚,一份在天隆帝手中,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