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出来之后,已经是快要午时,杨瑾容直叫肚子饿,把华溪烟拉到了一边的客来居里,说是用完膳再来逛。
似乎是全易县的人都在今天倾巢而出,就算是价格昂贵的客来居今天也是宾客满盈。一楼大殿里,年轻的男男女女各自为坐,看似是在认真地用着膳食,要是细细看去,不难发现他们的眼眸正四下灵动地转悠着,也许会在某一处定格而出,随后面露嫣红。
有胆大的男子会去向心仪的女子敬酒,还不时地有起哄声响起。华溪烟转头,便正好看到一名男子有些局促地端着一个酒杯,而面前座上的女子早便是面若红霞,神态羞赧,最后竟一跺脚跑了出去。
那男子怔楞当场,呆若木鸡。
“愣着干嘛?还不去追!”杨瑾容忽然出声,朝着那男人大声喊道。
男子回过了神,当真撩起衣袍抬腿跑了出去。
华溪烟眨眨眼,轻笑着道:“你倒是这么鼓励他,就不怕那姑娘对他没意思伤了心?”
“这就不知了。”杨瑾容撇撇嘴,“我只知道,要是他不去争取的话,那一定没有机会。”
不知道是不是华溪烟的错觉,她感觉杨瑾容说这话的时候,语气极为坚定,眼底深处透露着一种势在必得的气势,似乎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的意有所指。
“一个姑娘家家的说什么话,还不快上来!”
上便传来一声轻斥,二人抬头,便看见三楼楼梯口处,一锦衣男子懒散而靠,轻摇着折扇,居高临下地看着二人。
“就会说我。”杨瑾容低声嘟囔了一声,撩起裙摆朝着上边迈去。
华溪烟也缓缓抬步,看着前方杨瑾容长长的衣摆在木质地板上逶迤,粉色轻纱上的金线闪闪生辉,有些破旧的木板似乎是被镀上了一层金光一般,重新焕发了光彩。
杨瑾程看着下边那女子缓步而来,虽说她只是一身素色的衣衫,甚至和她前边衣着华贵的妹妹比起来有些寒酸,但是整个人确实散发着一种清新脱俗的意味。她的眼睫低垂,将她清凌凌的眸子藏于一片阴影之中,脸上的神色淡然,挂着似乎是永远都不会消退的一抹轻笑,但是不会让人觉得假,似乎是她天生般,就是这种可人的神态。
“希望进入舍妹早早前去叨扰,没有给华小姐造成不便。”见到华溪烟走过来,杨瑾程当先开口,声音温和地说道。
“自然没有。”华溪烟看着杨瑾程黑亮的眼眸,清淡开口。
杨瑾程点点头:“如此便好。”
说罢微微侧身,暗紫色的锦袍飞扬出一个华丽的弧度:“华小姐请!”
华溪烟微微点头示意,举步朝着里面走去。
里面是一个很大的包厢,而且不像是普通的包间那般只有一间屋子,一张桌子这种简单的布局。可以很明显看到那包间极大,中间用纱帐隔开,里面影影绰绰映出几个婉约的身姿,美妙的乐曲传来,婉转低鸣,煞是好听。
华溪烟直接撩开帘幕走了进去,见到一群身姿倩丽的女子款款而舞,身着轻薄却不暴露,乐曲缠绵却不萎靡,并不会给人入了那寻常的销金窝般听到的淫词艳曲,而是阳春白雪般的高雅乐章。
“几位真是好兴致!”华溪烟看着上首的矮桌前坐着的二人,挑眉开口。
“反正今天都是华小姐做东,要是不好好享受一番岂不是辜负了华小姐美意?”云祁放下了手中的白瓷绘天山水墨茶杯,一双凤眸紧紧盯着屋中翩翩而舞的女子,说的一脸义正言辞。
华溪烟忽然笑开了:“云公子是不是弄错了,我只是说宴请几位用膳罢了,至于这歌舞,算是额外的开销,不在我宴请范围之内。”
“自古膳乐一体,有膳必有乐,华小姐修养极好,自然知道这各种道理。”云祁的眸光落在了华溪烟素净的脸上,直视着她清泉般的眸子,一副循循善诱的姿态。
“我自然知道。”华溪烟点点头,走到一边一个空置着的矮桌上坐下,开口道,“虽说我不知道这几位古鸟馆来自哪里,但是看这身姿样貌、舞姿乐风,就不是一般的红坊女子可比。我很穷,请不起几位。”
华溪烟说的很是坦然,很是真诚,丝毫不觉得自己以“穷”一字为由有多么不妥。
“前日华小姐一手精妙绝伦的牌九之术,至尊宝绝处逢生,赢了不下千两,这区区的宴请之资,必定不在话下。”云惟接口,毫不掩饰地道出了自己听到的事实。
“原来云惟公子知晓得这般清楚,我真是受宠若惊。”
“是华小姐技艺太过高超,现在大街小巷疯传此事。牌九之术本就难学,尤其是一届女流有这般技艺当真是少见。见过牌九的赌局大大小小也不下前次,但从未见有人能出至尊宝。”云惟缓声说罢,挥挥手让那一众舞女退下,霎时间包厢安静了下来。
现在连云惟也听说了这件事情,华溪烟想着这轰动力比想象中可大了不少。
“我知道的时候都惊讶坏了,华姐姐一个女子居然敢去赌坊那种地方,这事情我还是闻所未闻呢。”杨瑾容也赶紧接了口,说出的话满是钦佩与羡慕。
“不是什么好本事,杨小姐不要学了才是。”华溪烟摇摇头,没有一丝自骄自傲的态度。
“我倒是欣赏华姐姐这么真性情之人,不像是那些人一样,千篇一律,当真是无趣极了。”
华溪烟一听这话便知道说的是谁,但是也只是笑笑,不置一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