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溪烟站在天隆帝身边,微微抿‘唇’看着云祁,看着他在灯光的照耀下愈发莹润的脸‘色’,忽然展颜笑开。 。
一年前……正是她刚刚和他认识的时候呢……
“皇上的寿宴在三日后,祁大婚在十日后,与皇上的寿宴并不冲突。”云祁说着,轻轻摇了摇手中的折扇。无数东珠的光芒映照在扇面上,发出璞‘玉’般莹润善良的光泽,映照之下云祁的气‘色’好得可以,相比之下也就衬得某些人的脸‘色’差得触目惊心。
宁熙目光沉沉地盯着天隆帝手中的狼毫,笔杆上的墨渍烟刻衬得他的脸‘色’都有些发绿。他身边的几人也感受到了他身上所散发出来的强大的威压和气场,全都不动声‘色’地微微远离了几步。
“父皇,你当真要下旨?”宁熙忽然笑着开口,只是话中的别有深意让人听起来不寒而栗。
华溪烟立刻转头看向了宁熙,见他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与以往不二,仿佛方才见到的沉闷与抑郁不过是她的错觉而已。
天隆帝还没有回答,便听见殿外传来一阵纷杂无章的脚步声,接着便是一声气喘吁吁的大喊:“父皇,你不能下旨!”
因为跑得急,柔嘉公主头上的玲珑八宝攒金华盛有些歪斜,不过这并不妨碍她雍容华贵的姿态。尽管她的衣衫罗裙微微凌‘乱’,却更加增添了几分别样的风情。
“柔嘉!”李后随之从外边迈步走了进来,大喝一声之后对着柔嘉公主劈头盖脸便是一巴掌。
谁知柔嘉这次却像是铁了心一般,捂着脸颊,通红着双眼瞪着李后:“母后,就算是你这次打死我也没用!”
李后描摹‘精’致的眉眼仔仔细细地盯着柔嘉,似乎是要在她眼中看出半点开玩笑的成分,只不过似乎结果让她失望了。柔嘉今日,当真像是吃了秤砣铁了心。
“皇后!”天隆帝对着李后唤了一句,含蓄的语气听不出什么多余的情绪。
李后迈着雍容的步子朝着天隆帝缓步而去,视若无睹地迈过柔嘉身边,仿佛瘫坐在地上的‘女’子是个与她毫不相关的人。
“皇上这是要为云公子和昌延下旨赐婚了?”李后看着天隆帝笔下的空白圣旨,明知故问。
柔嘉的身子颤了颤,再次大声道:“父皇,父皇,不可下旨!”
“哦?柔嘉这么口口声声的不可下旨,到底是为了什么?”这次是萧婉妃问出了声。(
柔嘉扶着宫‘女’的手从地上站了起来,也不再捂着脸,兀自让自己半边脸颊的红肿暴‘露’于人前,也不管自身是否狼狈,大声力争:“因为她——华溪烟,配不上云公子!”
柔嘉伸出纤纤‘玉’手指着华溪烟,昂着脖子含着睥睨众生的态度说出了让人惊愕万分的话,仿佛天下,最为尊贵的,只有她柔嘉一人。
华溪烟噗嗤一笑,指着自己求证道:“我配不上云祁?那谁能?你吗?”
“不错,就是我。”柔嘉扬起了眉梢,傲气万分的说道。
没有人笑,没有人鄙视柔嘉公主自信到了自恋地步的态度,也没有人觉得柔嘉这话说出来的亦或是有什么不妥,毕竟在华溪烟出现之前,所有人都认为,云公子若是不娶明月公主,那最合适的人无疑便是柔嘉公主。
以往忍耐着她的小‘性’子就罢了,但是时至今日,她和云祁之间遭受了多少‘波’折坎坷与考验,即将修成正果的时候,她便再也忍不下任何差错。
华溪烟走到了柔嘉对面,将她的神‘色’仔仔细细看了看,这才耸肩一笑道:“即使你配的上,那也是无济于事。否则,依照这么些日子你在他跟前晃悠,你俩怕是早便修成正果了不是?”
这话深处的意思便是:这么些日子以来都是你倒贴,如今你还和我说什么配不配?
柔嘉向来心高气傲,一直没有多少人会忤逆她的意思,所以如今听这么一说便是彻底的炸了‘毛’,尤其是所有人落在她身上的含着无限深意的眼光,更让她觉得自己是一个笑话——一个真真切切确确实实的笑话。
她很生气,她气凭空杀出来的华溪烟轻而易举便得到了云祁的瞩目;她气明明母后告诉过她会让她嫁给云祁为何如今却是半点儿行动也无;她气向来最是宠爱她的父皇为何在华溪烟回来之后便将所有的目光都投到了华溪烟的身上,再也不过问她分毫。
她最最生气的是,现今外边所有人口头上张口闭口离不开“昌延长公主”几个字,谁还记得她染堂堂圣天的一朵娇‘花’柔嘉公主?
明明所有的一切都是她的,为何这个华溪烟一出来,便将原本所有的东西全都打‘乱’了呢?
甚至是让皇上赐婚……是不是只要有这华溪烟在,她今后便是一点儿机会都没有了?
难不成要和其它的公主一样,将来随随便便嫁给一个人,成为政治的附庸亦或是权势的牺牲品?试想一下,历史上那么多的公主如此这般的有几个得以善终?
她不甘心,好不甘心。
所以,是不是只有华溪烟死了,这一切的一切才会回到原地?
这般想着,柔嘉眼中忽然迸发出一种如狼似虎的恐怖光芒,仿佛下一刻,便会将人完完全全地吞噬进去,从而灰飞烟灭,永远不得善终。
华溪烟心下一动,见到柔嘉的这幅模样心下有了防备,这才在柔嘉从袖中拿出刀子的时候,惊呼出一句“皇上小心”,便紧紧地握住了柔嘉的手腕